风瀟潇兮(粮票可解锁回礼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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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亦山乙女】与狐

*浅山君×你

*众所周知 有些小动物的尾巴和它们自己是两种生物 比如猫猫。那么有些狐狐会不会也这样呢?(思考ing)

*彩蛋是关于二人的一些相恋故事及一些对于现世情况的猜测造谣()




在某一个轮回里,你我也曾相恋。









是流水的声音。


诧异睁眼,困倦还未完全散去,只扑在眼前,令所见仍是一片模糊。


你眨了眨眼,又慢慢阖上,随即腰间一紧,身体被一条长尾卷住送上了前。


有水露滴了下来,溅落在鼻尖。


你不满地睁眼,只见眼前人笑意吟吟,在氤氲的水汽里,那副眉眼更加惑人。


“别睡了。”


你轻哼一声,被打搅了睡眠显然是不高兴的,可是他太知道怎么哄你,在你负气转头的同时,另一条柔软蓬松的尾巴送至你眼前,轻轻搭在你手腕上,求撸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可耻地有些心动。


还在犹豫间,一只手突然被拉过,浅山君熟练地拉着你的手放在头顶,毛绒狐耳轻轻一抖——这下不用他做什么,你就已下意识摸了上去。


青碧的眸子享受般眯了眯,第三条长尾已不知何时悄然爬上你后背,软绵绵蹭去你颈间,亲昵地伸向你唇角。


“啪——”


你震惊地抬头看他。


浅山君没事人似地朝你优雅微笑,手里却死死抓着那条长尾,尽管他笑得很柔和,但你却从那条长尾蔫蔫耷拉下来的画面里猜出他现在的手劲有多用力。


你哽了哽,比他更快心疼起来:“你轻一点……这样捏着自己的尾巴,它不会疼么?”


浅山君一如既往地温和微笑:“它不疼。”


闻言,青色的狐尾在他手中用力地挣扎起来,仿佛在强烈反对主人的话。


浅山君看也没看自己的尾巴一眼,暗中一掐——霎时尾巴彻底蔫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你急了:“尾巴——尾巴怎么不动了?”


伸手过去想要确保尾巴是否还“活着”,还没碰到,浅山君就提着那条叛逆的长尾向后撤了老远,然后俯首将自己的耳朵送进你手里,温声蛊惑:


“别想着尾巴了。摸摸它,好不好?”


两只同样柔软的大大绒耳在你手中抖了抖,极力诱惑着你,你一分心,就将那条尾巴的事彻底忘在脑后,手下一个用力,开始享受地摸起手里的毛绒绒。


而在你们身后,那条被忽视的尾巴深深感受到了震惊。


它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主人原来可以这么不要脸,为了讨小花花欢心,可以对自己的尾巴痛下狠手,还能没事人一样地哄小花花摸自己身体的其他地方。


太不是人了。


长尾在浅山君手中剧烈扭动起来,似乎是想拼命挣脱后跑到你眼前,将主人挤开。


浅山君显然感受到了自己尾巴的小心思,于是笑了一下,伸手放开它——


狐尾来不及高兴,就见浅山君突然仰头,青色狐耳从纤细指尖擦过,少女尚有些诧异,刚抬眼就见眼前黑沉沉压下来一个人影,正想张口,唇就被堵住了。


那条尾巴僵住,如果它是一个独立的人,现在心里头已经碎得七零八落了。


噼里啪啦——


尾巴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它慢慢从浅山君身后垂下,如果它能哭,现在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


“唔……作什么?”


你推开浅山君一些,有些疑惑他突然的举动。


但浅山君只是笑得意味深长:“没什么——”


随即暗地看了眼耷拉下来的尾巴,笑容更大了。


你不知道这人背地里那些小九九,只是手指下意识抚上唇上那片烫热,然后问:


“为什么每次用汤泉的时候,你都要把我带上?”


你知道浅山君喜好泡汤泉,可是却不能理解他每每想入温泉时总要把你抓过来的行为,哪怕你正睡得昏沉,他也不肯放过机会,非要你陪着入水才行。


“你这么大只狐了,总不会像小朋友一样,没有人陪就觉得没安全感吧。”


你表面耐心且温和地道。


浅山君静静望你。


半晌,你先败下阵来,扭头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算了……随你高兴吧。”


这下狐狸不装无辜了,他眯眼含笑,双手抱住你腰间,将你从尾巴中按进怀里。


“小莲花。”


听他唤你,你慢慢仰头,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额头就被印下一个缱绻轻柔的吻。


“留在我身边吧。”他道。


你没有回答。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你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浅山君终于轻笑起来,不同于往常的温和,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自嘲。


“……是我僭越了。”


他垂下眼眸,双手松开了你,用其中一条尾巴卷住你的腰身将你送回岸上。


“去做你想做的吧,我在此地待一会。”


他侧过身,只留给你一个青影,而你抿抿唇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朝远离温泉的岸边走去。


水汽氤氲,裹挟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雾气渐渐收拢,遮挡住池中那一身孤影。













这并不是浅山君第一次抛出那个问题。


你总觉得他有时看你的眼神像早已认识了你许多年。


可你从未细想,更不相信这种下意识的感觉。


——他怎么可能真的认识你许多年呢?


纵使你偶尔也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你们相识不止这一世,可你从不信宿命之说。


更何况你没那么多精力胡思乱想,虽然离开云梦多年,但你仍记得自己最初离开的目的便是替代神灵树守护万景。


青丘很好,好得令你留恋,可是你不能为了某个人而停留在此处,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这些,浅山君都知道。


再一次来到浅山翳月,浅山君正枕在榻上懒懒入眠。


似是早已料到你的行踪,他连眼都没睁,便勾着唇角开口:“你来了?”


“我是来道别的。”


屋内寂静可闻呼吸声,睫毛轻颤下,那双青碧眼眸终于缓缓睁开。


浅山君笑了笑,看不出是喜是怒。


然而他身后那条向来与主人不对付的狐尾则不同于他的沉静,在你说出“道别”二字时,就已匆忙伸向了你,似要同往常那样将你卷住。


但下一刻,它便僵直在离你半寸的距离不动了。


浅山君手里握住那条狐尾,他仍在笑,同初见那时一般温和无二,你却突然胸口阵阵的闷。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是说再多陪我一段时日?”


你垂下眸不敢看他。


你无法回答他。


如果你没有察觉自己已对这里生出依恋,如果你没有察觉自己也想要为他停留……或许你不会这么快提出离开。


你不能留下的。你是为了神灵树才来到这里,你是为了守护万景才来到他身边,现在你该启程了。


浅山君在笑,笑得越来越温和,可他周身气压却越来越低沉。


“啪”一声响,浅山翳月的门被一阵风狠狠关上,你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却听浅山君笑出了声,他问:


“小莲花,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你离开?”


你猛地抬头。


那种低沉的气压突然又消失了。


浅山君缓步走来,正在你以为他要站定在你身前时,他却突然偏离了一寸方向,与你擦肩走过,打开了你身后那扇房门。


“开玩笑的,怎么,吓到了?”


他笑意吟吟转身,你亦在此刻回头。


——仍是那个风流逸宕的青丘国相,仿佛方才的压抑不过是你的错觉。


“既然要走,至少让我为你准备一番,好送上饯行宴吧?”


他仍在笑,明明笑得那样好看,可你却觉得那笑下好像藏着一张哭泣的脸。


“……好。”


不敢再看,你仓促转过脸,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你总要离开的,早些走和晚些走其实并无区别。


但小指却被一条绒尾小心缠住了,那是条很乖的狐尾,在浅山君的三条尾巴里,属它最听话,浅山君让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绝不违逆主人。


但现在,它似乎也有些不乖了。


浅山君一把扯过狐尾,动作并不温柔,仿佛这不是他的尾巴似的:“抱歉,看来它最近有些不听话。”


绒尾怯怯缩了回去,临走前却仍是又探出一些,似乎想要同刚才一样再碰一碰你。


但浅山君没给它这个机会,他将自己的尾巴拉回,神色平静冷淡,看不出不舍,也看不出难过。


“去里面休息一会吧,这里交给我便好。”


连话语也是淡淡的。


你只得点点头,转身走进内室的速度快得像逃。逃什么呢?浅山君叹气。他又不是那两条没用的尾巴,不会想方设法阻止你离开,阻挡你做想做的事。











你知道留在这里越久,便越舍不得离开。


或许是为了逃避某种名为“眷恋”的情绪,来不及好好道别,在浅山君为你备好饯行宴之前,你先一步逃离。


浅山翳月里寂静得可怕,寂静得仿佛所有活物都已经死了。


庭院里的花与树、池里的游鱼与水草……一切生物都无声无息。


没有花开,也没有叶落;没有游鱼跃动,也没有水草轻摆。


其实它们从未活过,只是因为某个访客的到来而被赋予鲜活,可惜那是个注定离开的过路者,她匆匆到来,又匆匆离去,带来一院生机,又将所有生机带走。


“……小骗子。”


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浅山君坐在桌前,笑着喝掉凉掉的茶水。


仿佛他等待的那个人就在面前与自己对坐,浅山君举筷夹起一块花糕,一口一口吃掉,真是奇怪,明明加了那么多糖,吃起来却还是那么苦。


……还是苦。


可他仍旧笑着,慢慢吃掉那个人最喜欢的花糕。


“……骗子。”


庭院里有谁喃喃低语。


并没有人哭,可几乎所有活物在一瞬间死亡。


浅山君终于站起了身,他平静看着浅山翳月里那些郁郁葱葱的植物渐渐枯萎,有许多是那个到来的访客所喜爱的,譬如紫藤,譬如李花,她喜欢,他便种了。


可是现在,他无动于衷看着它们凋零,没有丝毫心疼。


温润如玉的青丘国相,微笑着任由自己辛苦栽培的花全部枯萎,这座宅邸里处处都是他的心血,可是现在心血被作践,他却感受不到心痛,只感受到一种报复的快意。


他缓慢走过亭榭,池子里的游鱼似受惊跳出了水面,激起一两阵细微水声。


浅山君没看一眼,只是指尖掐诀施了个术法,游鱼便都不见了。


浅山翳月终于又恢复成最初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踏出门口,大门在术法的作用下缓缓合拢,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所有一切被尘封在身后。


小骗子。


他又一次呢喃。


上一个轮回里,她也是这么逃走的。


他已经等了太多个轮回,为了不忘记她,他已经用尽了手段。


可是他现在有些累了,或许这一次,他没有什么力气再拼了命地保留那些关于她的记忆了。


脑海里关于她的记忆开始混乱,接着一点点变得模糊,浅山君知道,下一个轮回要开始了。


“真不公平啊……忘记我这么多次,我却还想记住你。”


他笑着抬手遮挡眼前,阳光有些刺眼,叫他渐渐看不清前路。


意识渐渐坠入黑暗,他却决定放任这一次遗忘。


“真想永远把你留下啊……”


他留下似笑似叹的一声,彻底沉入世界为其准备的黑夜。








【花亦山乙女】犹念当时蓼花浓

*宣郡

*某天一不小心入了猫猫坑……然后好像就出不来了……都怪猫猫太迷人(不是)









“楚禺,我见到她了。”


年轻的宸王嘴角浮上淡淡笑意,这笑意发自肺腑,如杯中桂酿,甚是清甜。


宣望钧遥望月色,周身化不开的清冷此刻被月光浸得温柔。楚禺不忍心打破这场幻梦,于是便沉默了下去。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彼时边关告急,宸王领兵出征。


可回京时,却遭小人暗算,还好云中郡主携一队人马冲入重围,与宸王配合下,成功擒住敌军首领。


“师兄,你的伤……”


只是宣望钧遭了暗算,身上伤口免不了撕裂。


宣望钧唇色苍白,淡声一句“不妨事”,正要上马,却被轻轻扯住衣袖。


他回头去看,少女正站在一整片艳红蓼花中,这灼灼烈焰中,只她是天地间唯一的青色,只她被映入宣望钧眼中。


或许是因为那时伤口果真痛得厉害,又或许只是因为她在宣望钧心底从来不同。


鬼使神差的,宣望钧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他任由自己被扯着衣袖,随她走进那一片似火蓼花中,然后掀开衣衫,将后肩伤口毫无防备地袒露出来。


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她的话很轻:


“伤口有些深,可能会有些痛……”


“无妨。”


冰凉药膏涂抹上伤口,少女一边涂抹,一边随口道,“宣师兄,这样轻易将后背交给别人可是很危险的……”


“是你的话,就没有关系。”宣望钧即答。


她突然陷入沉默,但那在自己肩背上涂抹伤药的指尖却突然变得滚烫。


宣望钧不由得轻笑。


待走出那片红蓼,不等宣望钧一声道谢,她就转身逃似地走开了。


速度快极了。


她走开,宣望钧就追上。


碰巧这一幕被楚禺撞见,他像十分不解地皱起眉,先是问,“你脸怎么这么红?”,接着又问,“后面有敌人?”


问完,就见眼前掠过两道残影——


宸王追着她,从他面前消失了。


......他们两个跑什么?


............以及为什么越跑越快了?













回京后宣望钧有一段时间没见她。


听说云中郡主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屋里,打死也不肯出来……据说是怕撞见某个人。


思索良久,宣望钧决定送些东西过去——不知这样是否能让她欢喜?又能否……见到她。


于是宣望钧开始精心准备“歉礼”。


第一天是一盒精致小食。


第二天是一把南塘绸伞。


第三天,因着她迟迟没有动静,宣望钧思索片刻,果断把雪球寄了过去。


果不其然,尽管前两天她迟迟不肯出来,但雪球送去后,她很快便走上宣京大街,在各处摊贩前开始选购猫粮、猫玩具之类的事物。


宣望钧趁此,与她在街上“偶遇”。


人海茫茫,根本看不到那身青影,但宣望钧却并不着急。


猫儿识得自己的气味,自会把她带到他的身边。


虽然这样有些不道德,但在此之前他和猫儿打过商量,事成之后定会多奖励它些小零食,顺带带它多去看看她。


……只是心中仍有负罪感。


怀揣着“欺骗师妹”这种负罪感的宣望钧,已经开始在想该如何对她赔罪了。


无疑,宣望钧和他的猫儿都极喜欢她的,否则一人一猫也不会“达成协议”,主宠合作,互助共赢。


宣望钧走了没多远,猫儿就嗅到主人的气味,于是一个跃下,就从青衣少女怀中跳出,直奔主人。


“雪球——”


也顾不得什么吃食不吃食,玩具不玩具了,她提起裙摆,匆匆朝这边追来。


“雪球,等等……”


视线里骤然出现一双金纹黑靴。


少女猛地急刹,停步不前,似有犹疑。


而那猫儿呢,早已亲昵蹭进主人怀里,乖巧地趴在他肩头。


“宣师兄……”


她有些局促地侧过脸,心不在焉地将目光落在宣望钧身后卖兔儿糖的小摊上。


摊主一瞧,忙热情招呼起来:“来来来,姑娘看一看,今日恰逢七夕,又赶上本小摊’第一百位客人免费领糖’的活动,只需你与这位公子亮明情侣身份,就能免费得一对兔儿糖!”


她其实也没打算买,只是为了躲宣望钧目光,而他身后刚好又是这摊贩,才误打误撞瞧了上去。


可此刻一听对方竟误会她和宣望钧的关系,一时间竟慌乱无措起来。


“不……不是的……我们……”


她一慌乱,脑中便一片空白,明明想要解释,愣是解释不清,还有越抹越黑的倾向。


而宣望钧闻言,状态并不比她好多少。


少年垂眸,耳尖早已泛红。


面对摊贩的误会,宣望钧并未多说什么。


宣师兄怎么还不解释?再这么下去,旁人真真要误会两人的关系了!


在少女慌且急的注视下,宣望钧竟只是默默递过去一枚金叶子,从热情不已的商贩手里接过两串兔儿糖。


“……吃吗?”


他递来那兔儿般可爱的糖果,金眸映着少女此刻模样。


少女瞠目结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宣师兄居然不否认……啊也对,师兄一向不怎么敢和外人交流,所以被误会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担下这份误解……师兄好可怜。


已经被彻底误会了,解释再多也没有用了。旁人眼里过多的解释只会变成掩饰事实,只会越描越黑……算了,她还是不要给宣师兄添乱了。


于是半晌后,她终于接过那串兔儿糖,沉默一瞬,自暴自弃地问,“宣师兄……兔儿糖,不是……免费吗?”


所以为什么还要递出去那片金叶子?


闻言,宣望钧耳朵尖上的红越发明显,他别过头,生硬地转移话题。


“……兔儿糖,好吃吗?”


少女闻言忙轻咬了一口,直惊呼好甜。


“嗯,的确很甜。”宣望钧垂眸,唇角不自觉浮起一层淡淡笑意。


可当他抬眸,眼前的小贩视线与他对上,朝他笑得灿烂。


“……”


不好的预感。


只听小贩压低声线,对宣望钧嘻嘻笑道,“唉呀小公子可太客气了,若要谢小人也犯不着花这么多钱哪。不过若小公子爱听这话,小人倒不介意多说几句——便祝你和心上人长长久久、恩爱不相离喽!”


最后一句,小贩刻意拔高了声线。


宣望钧浑身一僵,犹如一只被猜透心思的猫,转身就朝反方向快步走去,颇有些逃跑的意味。


……片刻后,又匆忙退回原来的位置,一手牵住少女,一手抱起雪球,才急速往刚才逃的方向走。


身后传来小贩的笑声,还有那更大声的“祝二位百年好合!”


宣望钧头也不回,走得越发快了。


而他身后,少女的脸几乎快要烧了起来。













兔儿糖的滋味太过甘甜,宣望钧始终记得这滋味……只是这样甘甜的日子,从来不会持续太久。



战争又一次爆发,宣望钧和她不得不奔赴战场。

这一仗他们胜得艰难,虽然胜了,却伤亡惨重……而她,便是重伤者之一。


宣望钧抱着怀里娇小的少女躯体,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手下动作无不轻柔。


“还能坐起吗?”


少女在他担忧的视线下点点头,然后强撑着身体,从他怀中一点点爬出。


“够了,别再乱动。”


宣望钧压抑着嗓音,轻按住她肩膀,止住少女胡乱地动作。


不忍心看她痛,但不得不这样做。


宣望钧按住怀里纤细得仿佛随时能折断的可怜腰肢,对她道,“会有些痛……忍一忍。”


衣衫轻解,从肩头簌簌滑落。


好在身后这一片红蓼又密又高,可以替他们挡去几分,不至于让她暴露在别人视野之中。


宣望钧拈起药粉瓶,指尖轻弹,粉末一点点撒出来,慢慢覆盖在她肩上伤口。


“疼吗?我再轻些……”


怀里的少女秀眉紧蹙成一团,双手死死抓着宣望钧胸口衣襟,她似乎极力忍耐,但实在忍不住了,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她赤裸着半身靠在宣望钧怀里,可宣望钧却生不出半分旖旎心思。


视野中只能看到她颤得越来越厉害的肩,如果不是素知她性子坚韧隐忍,宣望钧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哭了。


“再忍一忍,还有后背的伤……”


这对他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些伤口长在他的身上,而不是令她痛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指尖无比无比轻柔地划过娇柔肌肤,宣望钧沉默而小心地替她上药、裹上白纱,动作缓慢得仿佛是第一次给人包扎。


她趴伏在自己肩头,眼眸闭得极紧,睫毛还在轻颤。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上好了,不会再疼了。”


宣望钧笨拙地安慰,他向来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在她之前,他从未多接触过其他女性。


但她这一刻一定是疼得厉害了,才会迷迷糊糊相信了这番安慰之词,“真的吗?”


她虚弱地从宣望钧肩头抬起,神智已不大清明,但能看出有几分委屈,“真的好疼……”


她嘟囔着,然后在宣望钧突变的神色中闭上眼睛,直直栽倒进他怀中。






再睁开眼时,身体已然是处在战场之外了。


少女愣愣盯着头顶晃动的车顶,听着车外“吧嗒吧嗒”的马蹄声,慢慢张口问,“我们要去哪里……?”


听到膝上传来动静,宣望钧迅速放下手中兵书,小心翼翼搀扶起她。


“你醒了?可要吃点什么?”


她摇摇头。


“那,要喝些水么?”


她点点头,宣望钧便伸手取过一旁早已备着的热牛乳,让她顺势靠在怀里,一点点喂给她。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宣望钧,后者会意,放下牛乳,道,“想要什么,直言便可。”


她默了片刻,终于嗫嚅着开口,“不要牛乳,要茶……”


宣望钧忍俊不禁。


“好,再喝一点牛乳,就给你备茶。”


“唔……”


“听话。”


她失血过多,不宜饮水过多,反而需要补充些营养的东西,否则宣望钧也不会来回与她“讨价还价”。


不情不愿地,就着宣望钧的手,少女慢腾腾地低头啜了几小口牛乳。


片刻后,她抬头眼巴巴望着他,眼里的期盼几乎要溢出来。


宣望钧再也忍不住,轻笑着摇摇头,“你啊。”


随后端来一小杯清茶,不多,但够她解渴了。


她咕咚咕咚几口下肚,露出猫儿般满足的神情,就差翻出肚皮让他摸摸了。


宣望钧扶着她重新躺回他的膝上,正要拉来一旁绒毯盖上,就听她“咦”了一声,“宣师兄放在手边那本,是医书吗?”


她记得宣师兄向来只看兵书的啊。


宣望钧默默拉过另一本兵书,挡住那本玄青的册子,顺带将她的好奇心一同堵回去。


“宣……”


几根暖玉似的手指盖住眼前,宣望钧声音带了分赧意,“……睡觉。”


她只好静静地不说话了。


这人一害羞,不是转移话题,就是转身逃跑。现下同在一辆马车,他逃也逃不掉,毕竟总不能扔下伤病不管……


于是便挡住她眼前,不许她偷看。


“哦……”


她的脸颊似乎微微鼓起,像是有点不开心,但很快还是平静地睡着了。


宣望钧这才移开盖在她眼前的手,一同移开的,还有另一本玄青封面的小册子。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六个大字——女子止痛要术。








倘若他和她能够一直如此就好了。


有时宣望钧会这样想。


而他不知道的是,民间对于宸王与云中郡主携手并肩的故事,向来津津乐道。


尤其在从某些不正经话本中得知——宸王为云中郡主“守身如玉”许多年的故事后,百姓们背地里更是将二人的关系捆死在了一起。




某次出征归来,宣望钧与她在街上并驾前行,闻讯赶来的百姓簇拥上来,为大景的守护神凯旋而欢呼庆贺。


看到百姓脸上的笑容,她亦是跟着笑起。


“宣师兄。”


“嗯?”


“你看,大景如今安宁和平,百姓安居乐业……这些都应归功于你和将士们,若非有你们,这天下不知该多么支离破碎,百姓恐也无法安生……”


宣望钧摇摇头,“错了。”


迎向她的目光,宣望钧掷地有声,道,“是’我们’。”


不是“你们”,而是“我们”。


“是你与我比肩,是你与我同行,因此,不该是’你们’,而是’我们’。”


她一愣,随即身边传来几声吃吃轻笑,几名女子眼神暧昧地在她和宣望钧身上来回移动,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宸王殿下说得真对,不过有一点,姐妹们倒是十分好奇……”


她下意识看过去,却听那些女子掩唇轻笑,下一秒,问出一句不得了的话来。


“不知……我们这些小百姓,几时能喝到宸王殿下与郡主的喜酒呢?”


轰——


脑内犹如火山爆发,少女霎时脸蛋通红,连续说了好几个“我”,却一句完整的话也憋不出。


半晌,她猛地回头,求救似的看向宣望钧。


“宣师兄!”

向来清冷的少年亦是红透了耳根。


其实本不必解释什么的,他们两情相悦,这在整个大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然而迄今为止,她似乎对于这件事已“人人皆知”还没有一点自觉。


宣望钧无奈叹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马背上伸来手,轻且牢固地握住了她的。


这副姿态,像是存了几分私心,又像是单纯想要告诉她“师妹,虽然很想帮你,但显然你我之事,已经瞒不住任何人了。”


周围发出善意的哄笑,百姓们一个个眼放亮光,一副看上去比两个正主还兴奋的模样。


“是真的是真的!”


“我就说吧,宸王殿下和郡主之间肯定不一般!你们还不信,非说是谣言!哈哈哈哈哈——”


“这可太好了,咱们的郡主和宸王本就该是天生一对儿!不接受反驳!”


“反正我站这对儿!”


她终于承受不住脸上热意,先一步挣开宣望钧的手,抖动缰绳,命马儿朝前跑去。


“唉呀!郡主跑了,殿下快追啊。”


百姓们又是一阵起哄。


不用别人多说,“罪魁祸首”只是怔愣片刻,便立马追上去。


少年宸王用力夹了下马腹,马儿便撒开蹄子,欢快朝少女的方向跑去。


糟糕,自己大概惹她生气了。看来回去后,需得好好赔罪才行。


心中虽如此想,但唇角却不可控地轻扬。






而在两人跑远,身后的百姓们仍是欢笑不止,却无疑都在祝福着这对璧人。


这是大景的守护神啊,再没有人比他们更希望这对璧人能够喜结良缘,携手共度余生了。









不久,民间开始流传宸王和云中郡主不日将结亲的消息。


——这次并非百姓的臆测,而是真真切切,从宸王府和南国公府上传出来的消息。


确认消息的真实性后,许多百姓仿佛自家儿女要成亲那般,在街头敲锣打鼓,庆贺了整整三天。


可战争并不会因此停止。


这天下依旧动荡不安,大景之外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块疆土——谁会不垂涎一块肥美的土地呢。


于是来不及完婚,两人再次匆忙奔赴战场。






战场上瞬息万变,一不小心,就可能丢了性命。


这一点,宣望钧和她比谁都清楚。


开战前一天夜里,宣望钧捻着一枚指环,珍而重之地为她戴上。


“此行万分凶险,你留在宣京,待我……”


但她摇摇头,伸手挽住了自己的臂弯。


“不是说好了,要一同并肩的吗?”


“而且,我们是夫妻呀。”


她笑起来,眉眼清丽如画,衬得月色都黯淡几分。


“夫妻,不就该同担责、共进退吗?”


宣望钧一时无话。


“宣师兄,”她指指景朝的方向,示意他看向万家灯火,语气很轻。


“你看,万千灯火,明灭就在一夕之间。”


“倘若连你我都退缩,那谁来护这山河无恙?谁来护百姓安然?”


宣望钧沉默地看着她,良久,他慢慢握紧那双手,“好,”他沉声说,“我们同担责,共进退。”


少女笑起,月辉洒进她眸中,亮亮的,叫宣望钧此生都不敢忘记这一刻。





离去那日,街道上站满了百姓。


百姓们目送着军队离开,人群从宣府门前排到了城门口。直到宣望钧和她快要踏出那道城门,百姓终于忍不住扑过来,如潮水涌动,一遍遍喊着少年少女的名字。


“郡主、宸王殿下,要平安归来啊!”


“一定要平安啊。”


“要平安回来啊——”


那两道身影驻足城门前,久久不能语。


“要回来啊。”


“要回来啊!”


“要回来啊……”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一遍遍嘱咐“要回家”的声音中,有人哽咽,有人忍泪,亦有人高高举起手里的平安符,想把它递进少年和少女怀中。


但分别在即,还未来得及将两人细看几眼,他们就被缓缓合拢的城门隔绝在一堵城墙外。


那两个纤薄背影消失了。


可城内,却无人率先离去。


人潮拥挤,久久不肯散,百姓势必要等他们的孩子回家。
















烽烟起,战鼓鸣。


两方厮杀,血流成河。


手脚渐渐使不上劲儿,围上来的敌人却一次次增多。


云中郡主咬牙挥剑,可身体突然失去力气,她重重跪倒在地。


身体……不听使唤了。


眼前闪过一道熟悉的影子,云中郡主惊诧地瞪大眼,仿佛全然忘记自己已被敌人包围。


为什么……?


直到利剑架上脖颈,她依旧没能回过神来。


而另一处,一个不起眼的人影从后靠近,逐渐接近宸王。


“殿下小心!”


眼瞅着一支羽箭射来,那个人影扑上前,生生用身体抵挡下射向宸王那一箭。


“呃!”


他捂住伤口,脚步虚浮地后退一步,斩落一支箭矢的宸王伸手将他搀住,拉他躲过侧方射来又一箭。


“你怎会来此?!”


宸王拉着这个瘦小的少年躲过又一场砍杀,正想将他推到自己身后,却听少年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郡主……”


宣望钧心口重重一跳。


“师妹怎么了?”


焦灼把心脏烧得无比惶乱,宣望钧按住少年,低声喝问。


少年用力喘气,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话。


“郡主……被擒……”












两方阵营对峙,局面陷入僵化。


宣望钧看着少女被从敌军营中推出,放在剑上的手指一点点攥紧。


宸王慢慢地,慢慢地垂下手,腰间的利刃被日光照耀发亮,他却不再触碰。


他应该举起这剑,守护身后万民。


可他,不能。


那是他的妻子,是他此生唯一想要相守的人,他做不到放弃……他做不到。


敌人开出条件,只要宣望钧投降,便放少女平安归来。


可是……可是,身后的百姓怎么办呢?


若城池失守,百姓……便只能面对一条死路。


一方是万千百姓,一方是唯一的挚爱。


宣望钧痛苦地闭上眼,脑中浮现少年伏地长跪的画面。


“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在郡主的饮食里下了药……”


“可我别无选择……他们抓了我的弟弟和阿娘,逼我把药倒进将士的伙食里,我不想阿娘死、也不想弟弟死……”



宣望钧垂眸看着少年,这个他和少女一起从战场救下的少年。彼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伏在他们脚边,感激地痛哭,说多谢郡主、殿下救命之恩,此生就算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这恩情。


那时他们是怎么做的呢?那时他和少女只是忙将少年扶起,却从未打算让这少年报答所谓救命之恩。


谁知,一时的善举,换来的却是背叛。


“你还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吗,”宣望钧远远看着他,第一次觉得人心这么冷。


“你说过要报答救命之恩,她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回报!可你……”


可你却出卖了她。


少年伏地痛哭,哭得肩膀颤抖,好像有什么就要坍塌。


宣望钧疲惫地阖眼,他抽出利剑,从少年身边走过,但下一刻少年却扑到他脚边,一次次求他杀死自己。


宣望钧侧身避开,“我不会杀你。”


他提剑走向营帐外,“我提剑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杀死要守护之人。”


他提剑走进风雪,身后是国家,是万民,身前是无望的风霜与硝烟。


宣望钧立在天地茫茫中,头一次不知该去往何处。


良久,他看着茫茫雪花落下,呢喃着,轻声问,“父亲、母亲,我该怎么做……”









“宸王殿下可想好了?”


“究竟是要你的未婚妻子,还是要身后这座城池?”


宣望钧抬起眼,却撞进少女坚毅的眼底。


他看见她缓缓摇了摇头。


宣望钧握紧手中剑,指甲深深嵌进皮肉,血液顺着指缝“滴答”溅落,最后没进脚下泥土。


他迟迟没有说话,两方将士便这么僵持着。直到少女的声音响起,她对敌方的将领说,让我来劝他吧。


也好。有了自己未婚夫人的劝导,想必这宸王也能更快降服。


敌军首领点点头,并不对这水中莲花一样柔弱清隽的少女抱有太大防备心。


于是两个士兵模样的人上前松了绑,正要将她推上前,却见她突然转身拔剑,横剑于颈前,低喝着“别过来”。


被抽出刀剑的士兵不敢再动,唯恐她真的自刎于此,到时候将再无要挟宸王的筹码。


敌军首领“啧”了一声,“都退后!”


但也只是让空间稍微扩大一些,她仍被困在层层包围中,纵使云中郡主再如何能耐,也不可能一个人冲出重围。


而就算她真能逃出去,宸王也根本来不及救人。


再者……这小小女子,当真有勇气自尽么?恐怕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于是敌军的首领又松懈下来,他懒懒靠着座椅,状似好心地劝道,“郡主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逃不出去的。与其垂死挣扎,不如乖乖配合,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可他错了。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逃。


少女的声音遥遥传来,“宣师兄。”


宣望钧抬头与她眸光相撞,他张口想说什么,可喉咙里仿佛有一根利刺哽住,叫他什么也说不出。



“宣师兄,我不要你为难。”


“你不忍心做的决定,就由我来做。”


她突然握紧剑身,高声道。


“我不要做俘虏,也不要做你的软肋。宣师兄,我要大景再不起硝烟,要百姓可永世长安。我要你……不愧此心,不负此志。”


那一瞬,她握紧了利刃。而宣望钧却只能徒劳看着一切发生,甚至来不及阻止。


“拦住她!”敌营将领反应过来,急急喝道。


可是已经晚了,云中郡主挥剑自刎,鲜血溅上那些陌生的将士面孔,艳如红蓼。


他们围上去,怔怔看着她倒下。


“师妹——!!”


天上好像下起了雨,有人哽咽着号令进攻,云中郡主躺在陌生的土地上,遥遥望着天际燃起的一把火——


直到火焰一点点爬到身前,瞳孔里倒映出漫天火光。


她终于缓缓阖眼。


真想回家啊……








那场火烧了整整三天。


三天内,火焰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焦黑。


千里战火,将敌军的粮草烧得丁点不剩,哪怕这三天雨从未停过,哪怕敌营拼了命地扑救,仍于事无补。


这场仗,是景朝胜了。


“阿娘……”


少年手里提着火把,站在雨里,站在浇不灭的大火中,闭目仰头。


“阿娘、弟弟……我终于,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火焰爬上脚踝,撕扯啃噬活人血肉,似要把所有罪孽烧尽。


那个瘦弱的人影扔掉火把,转身走向滔天烈焰中,直至被彻底吞噬。


















宣京的街道上,再也看不见一对少年男女并肩骑行。


人群中不时传来低泣,有人看着那少年独自骑马的背影,不解地问询:


“郡主姐姐去哪里了呀?”


没人能够回答。偶尔有人想要开口,却在张嘴那一刻,话音被哽咽取代。


他们只是远远望着活下来的那个人——无人相陪,他便比从前更沉默,也更冷清。


恰巧台上戏子落下一句唱叹,唱着“去时一双人,归来只一影“。


唱罢又是一叹。


并肩之人,终究食言了。














楚禺曾以为,失去那个人后,宣望钧会就此消沉。


可他没有。



宸王自始至终记着与她的约定,不曾背弃哪怕一次。


他向圣上自请戍守边关,驻军扎营在一片灼艳红蓼附近,仿佛除了边关,还要守着什么。


只是偶尔,军中无事的时候,他总喜欢一个人待在那片红蓼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楚禺知道,挚友心中念着一个回不来的人。


他念着那个人,一遍遍在心底念着,有时念着那个人,竟喝得酩酊。


楚禺便也沉默着,一杯一杯同他喝着。


半醉半醒间,耳边似乎悠悠响起京城小曲。


楚禺模糊地想起一首曲子,他不知道宣望钧是否想要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留在梦里。


“但愿长醉不复醒,便此身入梦,长留。


便无怒无怨,无喜无忧。无谓悲苦,无谓凄惶……”


但楚禺知道的,他不会沉湎酒精,更不会长留在梦里。


那个人和他约定过的,要守一方平安,要护家国长存。


即使无数次萌生抛却一切去寻她的想法,但答应过她的,宸王从不会食言。


便在这时,楚禺撑着头看向一边,却发现挚友突然没了身影。


他一惊,随即很快平静下来,慢慢走到营外那片红蓼去。


挚友果然怀抱一坛空了的酒,醺醺睡倒在一片蓼花中。









“殿下……望钧……醒醒……”


宣望钧迷迷糊糊醒来。


“望钧,你怎么在这睡着了?怎么不回营帐?”


宣望钧缓缓睁眼,慢慢松开怀中那坛空了的桂花酿,浅浅笑起。


“楚禺,我梦见她了……”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她了……”


他的瞳仁里是化不开的温柔,温柔得让人觉得不忍。可即使楚禺想了再多的劝,到最后也都化作了沉默。


是不是只有相思成疾,不归人才肯入梦?


楚禺说不出一句话。


自她离去,眼前的少年便少了分生气。


他还是同曾经那般沉默寡言,还是同曾经那般冷冷清清。


即便如此,从前也还能偶尔窥得几分笑颜,可自那个人去后,楚禺再未见他笑过。




“……望钧,回去吧,已经太晚了。”


“是啊,太晚了……”宣望钧呢喃。


“你说这么晚了,她看得清回家的路吗?楚禺,我怕她找不到路、怕她找不到我……”


少年宸王提酒,仰头才发现酒坛早已空了。他笑,却不知有几分是在笑自己。


楚禺沉默。


半晌,他不再劝他。


他和宣望钧一样,缓缓在那片红蓼中坐下,看着这烈焰般的火红铺满河岸,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他看着远方,说。


“……我和你一起。她不会找不到回家路的。”


宣望钧又笑了,这次却不是自嘲。


“嗯……她不会找不到的……”


他眸光熠熠,语气很轻。


月辉照亮满岸蓼花,半醒半醉间,宣望钧仿佛又看见一片如火赤艳中探出一个清丽人影。


刹那,他放轻呼吸,下意识伸出了手。


而在同时,人影向前缓走几步,像感应到什么,突然回了头。


她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转身提起裙摆,向他奔了过来。











【花亦山乙女】醋到……面目全非

*这个男人醋了,他醋了!

*all郡但首辅的主场   彩蛋是首辅大人的吃醋对象4号





吃醋对象1号:

→明雍书院文司宥


每每你遇上凌晏如,总是觑着他的脸色,小心唤一句“凌大人”。


然而转头,就对着明雍书院的算学先生亲亲热热叫上一句“文先生”。


凌晏如面色不显,可周身的气压却低沉不少。


而你并不知到底哪里招惹了他,只是越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瞧见这一幕的文司宥却并不打算点破你,旁观者清,他看得清楚,自然知道凌晏如究竟在不满什么。


因此文司宥只是回过身来,双眸弯成月牙,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嗯?爱徒唤为师所为何事?”


[爱徒]、[为师]。


这两个词听来颇为刺耳,要知道凌晏如可比文司宥更早作为你的先生,更早与你相识。


但你却能毫无负担地收下文司宥那一句“爱徒”,再毫无负担地唤文司宥一句“文先生”。


可是对于凌晏如,却只有一句疏离恭敬的“凌大人”。


你正欲答文司宥,却见凌晏如面若寒霜,竟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独自转身离开。


那背影,怎么看都像是窝着股无名火。


你揉了揉眼,总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凌云心会头顶冒火?这比告诉你宣师兄怕猫还离谱。


你正疑惑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的不对,不小心招惹了凌晏如。


就见文司宥笑得意味不明:“不必多虑,首辅许是近日食用过多小米辣,有些上火而已。”


肝火旺盛,可不利于身体。你决定有空提醒一下凌府的厨子,让他们多多关照一下凌大人的饮食。


而文司宥则笑得更加晦暗不明。


能令凌首辅“肝火旺盛”,不愧是首辅唯一的学生。


有幸瞧见首辅因某人露出这模样,也是有趣得紧。






吃醋对象2号:

→明雍书院玉浅山


“玉先生,这道题……”


你咬着笔杆,苦恼地追上去,一抬头,却见眼前哪是什么玉先生,分明是你的云心先生。


“云……云……凌大人!”你急忙改口,自以为叫的很正确,暗暗吁了口气。


谁知本来瞧着面色还不错的凌首辅,脸上竟似乎漫上寒霜。


真是奇怪,这几日怎么天天都能在书院撞见云心先生?


还没开口询问,就听凌晏如先是沉而冷地答了你一声“嗯”,接着又听他问:


“这些,是你的课业?”


你点头,下意识便道:“有些不太懂……可否叨扰大人为我指点一番?”


话一出口,你立刻意识到不妥,于是又急急开口,意图补救:“是学生自不量力了,学生这就……”


“并无不可。”


“……诶?”


就见凌晏如拂袖转身,离去前,侧眸瞥了你一眼:“这几日我都会在桃李斋,可随时来找我。”


你总觉得自己像是出现幻觉……不然为什么刚刚,凌晏如看上去心情又好了很多?


次日在桃李斋等你来询问课业的玉泽,眼睁睁瞧着凌晏如替了他的身份和位置,脸上逐渐涌现不解但礼貌的微笑。


他的徒弟,为什么不来问他,反而去问首辅史学课业?




吃醋对象3号:

→华清季家季家主


与你年纪相仿,为人稳重可靠。


这是凌晏如对季家新任家主季元启的评价。


然而当亲眼瞧见季家主抱着醉酒的你,一路送你回房时,凌晏如再也坐不住。


“有劳季家主。”


凌晏如说着,就将醉醺醺的你从季元启手中抱过来。


季元启没有防备,一时不注意,就让对方顺利将你抱走。


“……首辅客气。她是季家的客人,又是我的朋友,送她回房而已,不过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季元启言辞恳切,但凌晏如却不肯将你还回去,只是略一点头,回道:


“我曾为她的西席先生,也算半个花家人。既如此,便由我送她回去罢。”


“季家主应该无意见否?”


季元启一愣。


他总觉得应该有意见,应该说不行,但凌晏如这番话有理有据,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话来反驳。


犹豫的时间,凌晏如就已抱着你走远。


踏上马车前,他垂眸看了一眼你醉醺醺的睡颜,似乎轻叹了口气。


看似长大了,却还像个孩子。


也罢,只要他在一日,总会顾着你的。







而那厢,隔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被抱走、并匆匆追出来的季元启,此刻早已寻不见你和凌晏如的踪影。


季元启扶额,他是万万没想到你好好待在季家,半路突然杀出个首辅,把你连人带铺给卷走了。


不过话说回来,凌晏如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季家?总不会是……专诚来抓某个人的吧?


……但愿被蹲点的某人能平安无事,顺利逃过首辅的制裁。






【花亦山乙女】黏

七夕短暂回归一下  发完文再继续失踪(?)


*你×浅山君/幻景花忱/轩辕望之/玉泽(纸嫁衣联动版)

*当PTSD遇上小情侣贴贴  部分名士已交往设定

*彩蛋玉泽(纸嫁衣联动版)




浅山君(已交往×1)


水面映出某个熟悉的青色身影,你下意识躲开,不料腰间缠上一条柔软狐尾,将你轻轻一扯拉了过去。


“躲什么?”


“小、莲、花。”


他笑吟吟垂头,眸中含着某种深切渴望,你一个条件反射,立即抬手,在他的唇落下前用指尖抵住那片柔软前进的举动。


“不行,哥哥来了……”


浅山君眯了眯眼,见你拒绝得无比坚定,毫无商量可言,于是又改为蹭去你颈间,毛茸茸的狐耳蹭得你颈间痒痒,你笑着忙偏过头,双手欲把他推开。


“痒……哈哈……唔……别闹了……”


不知不觉,另两条狐尾已绕到你身后,牢牢堵死了后退的路。


待你实在闹不过他,打算后退逃走时,却发现后腰撞进了毛绒绒的大尾巴里,浅山君唇角含笑,一声惊呼,你就已被狐尾裹着重新送回他怀里。


“还想逃去哪?嗯?”


正亲昵间,一条紫花藤突然从后伸出,一点不含糊地狠抽在裹着你腰肢的狐尾上,浅山君轻“嘶”一声,狐尾下意识放开,花藤趁此机会一把缠住你的腰,将你夺回。


“你对她做了什么?”


却见花忱眼神微妙停在你颈边,然后冷冷凝着浅山君, 有种恨不得把他抽成狐狸干的意味。


浅山君亦是暧昧不明地看了你一眼,扬眉浅笑,断然装傻:“嗯?”


被两人各自用那样奇怪的眼神盯着,你有些摸不着头脑,下意识摸向颈侧,余光一瞥,无意竟瞧见水面映出你颈间一个鲜明吻痕。


轰——


大脑登时宕机,你呆在原地。不过片刻,前方传来了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声音。


“谁允许你这样对她?!”


“既然两情相悦……这有什么不对吗?”


“我还想对小莲花做更……”


“你敢?!!”


噼噼啪啪一阵痛殴,两人打得周围烟尘滚滚,而你再也没脸待在这里,趁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捂着脸跑远了。






花忱


木族人都说,大祭司对于那朵小莲花,实在过于溺爱了。


不仅时刻不离身边,而且只要她稍微流露出一点意愿,大祭司甚至能抱着她走遍任何地方,她可以一整天都不必下地,只要舒服躺着就好。


然而事实是……


“我想下去走走……”


“好。”


温柔地回应后,你被轻轻放下。


正要欣喜地奔向草地,可是一回头,却见他眉头蹙得极紧,那双眼眸里流露出担忧,甚至隐隐还有焦虑。


无数次的轮回里,你总是被人轻易杀死,他失去你太多次,早已对周围一切都不抱任何信任,只有时刻守着你,他才敢确认你还活着。


你一顿,最终放弃自己跑走的念头,对着他张开双臂,语气自然地道:“走不动啦……要抱抱。”


花忱终于舒展紧皱的眉,像是松了一口气,飞速掠至你身边,“好。”他似乎终于安心了些,本就温柔的语气更加柔和。


一根粗壮花藤从他身后伸出,稳稳托起了你。


你坐在花藤上,面露疑惑。


“这样,即使被人看到,他们也不会说你什么。”


花忱解释道。


原来他知道总抱着令你难为情……所以才让花藤代替他守着你吗?


你心下说不出地复杂。


但花忱却仍只是温柔地看着你,良久,他似乎很轻地叹了口气,语气愧疚,“抱歉……我知道总是这样让你不开心,可……”


“我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他只是太害怕失去,你怎么会怪他?


但花忱却并未因你的话释然,他眼中光线明灭,那是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的挣扎和痛苦。


两个声音在脑内拉扯,一个斥责他害你无法自由,另一个却辩解着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你。


二者争执不下,花忱有些痛苦地闭眼,感觉大脑似要炸裂。


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捧住他的面颊,花忱痛苦而迷茫地睁开眼,少女正与他额头相抵,将灵力源源不断输送进他体内。


“我从来都不怪你……从来都不。”


被那温柔的宽慰晃了心神,花忱怔住许久,半晌,他终于抬手将少女重新揽进怀里,看少女柔顺地靠着自己,最终却扬起一抹苦涩笑意,喃喃着三个字。


“对不起……”






轩辕望之(已交往×2)


“望之……望之……醒醒……”


雪白的小猫紧紧抱着怀里的温暖,怎么也不肯撒手。


你“噗嗤”一声笑出,指尖点点小猫粉红的小鼻子,故意逗他,“望之,再不醒的话……就要见不到我了哦。”


眼前白光大盛,刺得你挡住眼,待光褪去,猫咪蜕变为青年,正埋头在你颈间,双手抱着你的腰,语气还有些困顿。


“别走……”


轩辕望之显然还未睡醒,但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你说要走,下意识变换了人身,不肯将你放开。


你忍笑忍得脸抽疼。


“望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循循诱导,“你睁开眼看一下……看一下……”


耐不住你的哄劝,轩辕望之撑着困倦的眼皮,缓缓睁开看了你一眼,然后一僵,瞬间清醒。


“抱歉,我……我不是有意冒犯你……”


猫耳青年瞬间从你身上弹开,雪白的耳朵都变得滚烫粉红。


他方才瞧见自己竟趴在你胸口,太过温暖舒适的触感激发了天性,他没忍住,蹭了蹭。


“抱歉,对不起……”


青年每说一个字,猫耳都要红上几分。见他大有把天底下所有的道歉用语都对你说一遍的打算,你忙忍笑止住他。


“望之……”但不知怎的,看他这副不知所措又有点委屈的模样,你莫名就想黑心一下,毕竟逗猫真的很好玩诶。


“望之为什么道歉呀?你对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你状似天真地反问,却见青年憋得脸都有些红了,他大概没想到你的心思这么坏,不仅不羞不臊,还要拿那种事情逗他。


“我,你……”


轩辕望之无措地垂眸,似乎在努力想该怎么解释,但最终还是在你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中泄了气。


他无奈地看你一眼,对你欺负老实人的行为似乎很是无奈,但却并无不满。


“……你高兴就好。”


你当然高兴了,因为你欺负到他了哎。


“欺负望之真好玩。”


你笑吟吟地,这样对他说。


轩辕望之雪白的猫耳似乎又红上了几分,半晌,他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很轻,你没有听清。


“只让你欺负……就这一次。”

















【花亦山乙女】那年,他从妹控手底死里逃生

*忱郡  第三人称  是乌龙但he   

*彩蛋是花某人尝到甜头,玉某人因此得救







“我不同意!”


花忱语气激烈,摔下这一句,便拂袖而去。


少女似乎被吓了一跳,正想追上去,却被身后的玉泽拉住,“让他自己想想——这已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他若想护你,便拒绝不得。”


少女启唇,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能垂下眸来,轻轻“嗯”了一声。


……他们别无选择。









事件的起因,是玉泽从碧水楼的探子那儿得知,宫里那人或有意赐婚云中郡主。


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为了钳制南塘和寒江两方势力,才以“赐婚”为由,欲挟云中郡主为人质


圣旨难违,若处理不好,恐牵连身边亲信。而寒江、南塘现下的力量依旧难以完全与朝廷抗衡。


正焦头烂额时,玉泽提出,不如以“云中郡主已同熙王结为夫妻”的借口,将那道赐婚圣旨搪塞过去。


“届时,若那人问起,就说乖徒同我两情相悦,且再容不下第三人。


那人有几分顾虑自己在民间的名声,不会想落个‘强人所难’的名头;他虽不会善罢甘休,但必然不愿因一道赐婚圣旨,强行拆散‘熙王夫妇’,引发寒江、南塘两地的不满。


只不过……既以此为借口,为防那人起疑,即便是假成亲,也须得在正式颁下旨意前完婚。”


这并非长远之计,只能暂时稳住宫中那人,可现下也别无他法。


正要点头,花忱却逼前一步,猛地揪住玉泽衣领,神色暴烈,竟似一头失了理智的兽。


“我不同意!”


语气激烈,目眦尽裂,似被触及了底线。


“花忱!难不成你现下还有更好的法子么?你我要面对的是整个宣室!仅凭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与皇室抗衡!”


花忱松开玉泽,甩开衣袖,冷嗤一声,道,“我说过不行。浅山,你应知晓我脾性。只要我在,谁都不能碰她一根头发,哪怕是你也不行。”


“这同我和乖徒成亲有什么关......”


"不行就是不行!”


说完,花忱便扔下身后两人,拂袖离去。


“哥哥!”


身后少女想追上去,却被玉泽拦下。


“让他自己想想——这已是如今最好的法子,他若想护你,便拒绝不得。”


她伸指朝向兄长离去的方向,半晌,指尖从空中慢慢收回,渐渐蜷缩,在身侧垂下。


“……嗯。”










那日从碧水楼逃回,花忱便知瞒不住了。


别人或许看不出,但玉泽作为多年老友,眼光毒辣,又怎会察觉不到自己彼时的异常?


他若只是单纯地护妹心切,又怎会在听到玉泽提出与妹妹“假成亲”时,反应那样激烈?


他对小妹早已不是简单的兄妹之情……可他不能说,否则小妹若接受不了,要与自己决裂,他又该拿她怎么办?


只是不知自己这见不得人的心思,小妹又知道了多少?她若知晓,又会怎么办?


心底烦躁又不安,花忱磨蹭许久,终于站到她房前,正欲伸手敲门,却听见屋中传来二人对话。


“先生此来何事?”


“自是为了假成亲一事。”


“成亲”二字一传入耳朵,花忱破门而入的欲望“噌噌噌'不知涨了多少倍,却在抬手时被他生生克制住了推门的动作。


他敛眸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又慢慢放下手,等着妹妹的答案。


屋内沉默许久,少女轻轻回应,道:“还请先生再容我几日。我……需得再想想……”


“乖徒,你一向聪慧。为师可以容你这几日,但你应知宫里那人却不会容你这几日。”


“我……”


少女的话被突然打断,花忱推门闯入,面色冷峻,目光触及她时,忽而逃避似地挪开,只怒目盯着玉泽,却不敢看她。


“小妹,你先出去,为兄有话同浅山说。”


她犹疑片刻,只得点点头。于是退到门外,阖门离去。


待到妹妹离开,花忱目光在老友手掌转了一圈,语气不善,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老友挑眉,翻转拨弄掌心那方莲香浅淡的绢帕,道,“看不出来么?这是乖徒亲手为我系上的帕子。方才不小心擦破了手,她一时心急,便取了贴身帕子替我包扎。”


花忱心中反反复复咀嚼着“亲手”“心急”等等字眼,神色更加冷然。没等人家反应过来,就一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扯下那绢帕,动作轻柔地将那帕子叠好。


“碧水楼里有治疗外伤的工具,回你那儿去自己包扎。”说完恶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这才把叠好的绢帕放进衣襟中。


玉泽无言看他半晌,对他这副德行早已见怪不怪。


“说起来,你三番五次阻止我和乖徒,不会真的只是忧心我欺负她吧?”


花忱心底“咯噔”一声,面色却仍是一派从容,作出一副打量神态,上下看了看玉泽,语气别有深意:“怎么,你还想做我妹夫不成?”


神色姿态并无异常,仿佛真的只是因为过分疼爱妹妹,才不舍她轻易出嫁的好哥哥。


玉泽微微眯眸,似要将他看穿。最后却只是略有遗憾地转开视线,“你若是将自己伪装起来,我还真轻易看不出这副模样是真是假。”


花忱未答,袖中拳头暗暗捏紧,却听玉泽又是一句,“花忱,面具戴得久了,也是会将自己骗过的。”


他转回视线,目光重新落回神色莫测的花忱身上,语气意味深长。


“别等自己后悔了,才想起来去追她。到那时,她未必还在。”


花忱心中一凛。










离开前,花忱的脸色似乎很不好。而少女发现这一点,心中疑惑倍增。


担忧兄长与玉泽起了争执,正打算问问二人谈了些什么......可花忱一看见她,竟像老鼠见了猫咪,立马调转方向逃走。


她呆站原地,心中迷惑更甚。


兄长为何要躲着她呢?


抱着好奇与疑惑,她又一次去寻花忱,却被守在屋外的侍卫匆匆告知兄长不在。


“真的吗?”她面露疑惑。


侍卫擦了把额头冷汗,连连点头,“真的,是真的。”


“好罢。”少女点点头,后退两步,状似要走。


待侍卫长出一口气,防守稍加松懈,她忽地折身闯入,留侍卫在身后惊叫连连,“花家主,花家主!您快停下,不能往里走了!”



可少女脚程极快,没一会就将人远远甩在身后。侍卫得了花忱的命令,没有他的允许,并不敢直接闯入,只能在屋外急得跺脚。


最后,侍卫握了握拳,拿出破釜沉舟的气势,朝着屋内大吼:“军师!您快躲起来吧,卑职实在拦不住您妹妹了!”


屋内穿行的少女额角一抽,不作任何停顿,足下轻点,很快掠至了深处。


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花忱本不欲再躲,毕竟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


但或许是下属那一吼起了些作用,福至心灵间,花忱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


不再坐以待毙,花忱起身走到屏风后,指尖探向衣襟,扯开腰封,衣衫几下就落了满地。


于是少女初闯进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光景:衣衫满地,兄长上身未着寸缕,似在更衣。


脸侧腾地飞红,她急急转身,慌乱不知所措,只知双手遮住眼前,脚下步伐则凌乱不堪,引着她在屋内胡乱地走,差点就要撞上花忱身后那扇屏风。


还好花忱眼疾手快,在少女快撞上时急忙伸手护住她前额,这才避免了一场更大的“惨祸”。


只是她这一下属实不轻,花忱手背肌肤重重蹭过屏风锋锐的棱边,痛得他“嘶”了声,另一只手臂当即横过少女腰间,将她额头拉离了那锐利处,这才肯放下心来。


刺痛自手背传来。花忱强忍痛意,不动声色将鲜血淋漓的手挪到背后,垂眸看着神色混乱的妹妹,语调柔和:“有什么事?”


这下轮到妹妹不敢看他了。她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从花忱怀里转过身背对着他,说等哥哥换完衣服再同他讲。


花忱低声应了。


于是两人各自站在屏风一侧,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只是谁也不敢说话。


她本不该多想的。


可光是听着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眼前就不自主浮现兄长的模样。


脑中浮现他修长手指勾住衣襟,令松散的衣衫渐渐拢住的样子……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可越强迫越控制不住,只能让更多细节展现在脑海中。


房内的温度似乎在上升,她心口闷了一口气,不上不下,难受得很,却不知道为什么。


待到兄长终于换好衣服走出,她整张脸都憋红了。


这副神情实在惹人怜爱。花忱伸指,下意识轻触她颊侧,举止柔和,满是眷念。


可指尖刚一碰到她肌肤,花忱恍然清醒。于是神色突变,指尖如遇滚烫沸水,蜷缩着匆忙收回。


“哥哥?”察觉到他的异样,少女抬头看过去,却只见兄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哥哥,你怎么了?”


花忱闭了闭眼,心底唾骂自己的无耻。


睁眼,便瞧见她满目关切,于是心中对自己厌憎更甚。仿佛怕玷污了她似的,花忱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只含糊其辞道身体不适,想先自己休息一会儿。


知他这是下了逐客令,少女也不好多停留。


离开前,她还是转过身,语气十分认真地同花忱道,“哥哥,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我希望能与你一同分担。”


可花忱只是苦笑。


待她离去,便立刻关紧房门,再也压抑不住心底贪恋,只能靠在门边深深呼出一口气,却怎么也平复不了叫嚣的心绪了。


他阖上眼,神色有些痛苦,努力逼迫自己不去想她颊侧柔软,却起了相反的效果,愈是逼迫,愈是无法平静。


……额间逐渐渗出汗滴,花忱攥紧双手,指甲逐渐嵌入了皮肉中。









婚期终究还是如约举行。


成亲那日,花忱的脸色极差。


他深知一切不过逢场作戏,自家小妹也并非要真的与别人成亲。可只要一看到她那身红装,胸中就满是阴郁。


偏偏边上的铁柱不知详情,见了屋内着红装的小妹与另一人,不由得傻笑两声,道:“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般配!”


花忱冷声质问,“你说什么?”


铁柱没发觉他神情愈发冷厉,只挠了挠头,“俺说花家主和玉公子般配啊。军师你咋啦,脸色看起来这么差哦?”


花忱冷冷“呵”了声,“你倒也不必反复提醒我这事。若是可能,我绝不会让小妹轻易出嫁。”说完,抛下一旁不解其意的铁柱,拂袖离开。


“真是奇怪哦……军师怎么好像更生气了?难道是俺想多了?”




一抛下铁柱,花忱便疾步走到少女跟前。


彼时玉泽正被人围着敬酒,而她被喜婆搀扶着要往洞房去。花忱拦下喜婆,伸指扶住少女手臂,淡淡道,“我来吧。”


“这……”喜婆有些为难,但一想这叶军师毕竟不是寻常男子,而是新娘子的兄长,将新娘交予他似乎也合情合理,遂应了声,便放手由他去了。









虽刚从一众敬酒客中抽身,但玉泽依旧步履平稳,半点不似醉酒之人。


正庆幸自己提前服了解酒药,刚一转头,却见花忱站在门口,正好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去找她了?”嗅见花忱衣上独属女儿家的脂粉香味,玉泽问。


花忱未答,只朝他举起酒盏,神情似笑非笑,“我这个做兄长的,是该敬敬你……玉浅山你跑什么?”


笑话!不跑等他报复么?听他咬牙切齿吐出“做兄长的”这四个字,玉泽就知道准没好事。


果然,这人依旧记恨着自己娶了他心尖上的妹妹,借着敬酒的名头寻仇来了。


玉泽跑,花忱就追。眼瞅着两人冲向妹妹所在的房间,花忱运气跨前,一把按住他肩头,力道极重,竟令玉泽半个肩膀都震麻刺痛起来。


“……花忱,松手!”


他心下惊骇,旋身后退,从神色不定的花忱掌下挣脱。余光无意一瞟,却见自己早已到了洞房屋前,这才明白过来花忱这番举动为何。


“我不动她,你也别动我。”实在心有余悸。这人一旦涉及与他小妹相关的事就没半点理智。玉泽可不想同他在这种事上纠缠,否则到时吃亏的可是自己。


花忱这才神色冷淡地拍拍衣袖,挥下打斗中沾染的尘土,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浅山,你又何必自寻麻烦。”


玉泽气笑了。当他是自愿的不成?要不是为了护住屋里那位,玉泽打死也不想同眼前这个一碰他小妹就发疯的家伙争斗。







那夜玉泽是待众人散了,才摸黑到书房去睡的。


白日里,他要在众人面前与云中郡主扮作恩爱模样;夜里,就要被花忱以切磋为由约出房门,痛打上一整晚。


虽然二人实力相当,真正打起来不分上下,但玉泽也经不住他日复一日地折磨,只盼望着宫里那人赶紧死了赐婚的心思,别在云中郡主身上继续打歪主意,否则这样下去,他和花忱迟早得疯一个。






大概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历经来自花忱的“九九八十一难”催折后,玉泽终于盼来了碧水楼的探子,却得知先前的消息有误,宫里并无赐婚云中郡主的打算。


玉泽听罢,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他一把抓住探子,语气阴森,“你、说、什、么?”


他说得极缓极慢,四个字滚过舌尖,仿佛淬了冰又淬了火,一半森寒,另一半已火气四溢。


“情、情报有误,宫里并无赐婚旨意……”


玉泽松开那探子,对方吓得屁滚尿流逃了。


玉泽呆立半晌。


良久,他一掌扶上额头,不知该为终于从花忱手底解脱喜极而泣,还是该为自己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哀愤不已。


真真是,乐极生悲啊。






【花亦山乙女】替身文学要不得

*非典型替身文学   左位名士=“白月光”    右位名士=“替身”名士     彩蛋是步谢的场合,一点夹心饼干

*你×星陨文司宥&文司宥/家主季元启&季元启/谢行逸&步夜

*真替身?假替身?孰真孰假,只有当事人清楚

 





星陨文司宥&文司宥


“最近待为师这么殷勤,可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单片眼镜被轻轻扣在桌面,你双手托腮看他,含笑不语。


“先生不喜欢吗?”


怎么会不喜欢呢。


但文司宥并未表露半分内心,只是带着审视意味地盯着你。


你被他盯得泛起心虚,可心虚之余,更多的却是心酸。


锋芒毕露、游刃有余,这才是文司宥。


可一对比记忆里那个落寞失意的文司宥,对比那个失去一切的文司宥,你的心底又不禁泛起了丝丝疼痛。


“你……”文司宥轻蹙眉。


莫非是他的话说的太重了?否则怎会露出这样一副神情。


他斟酌片刻,正想着该怎么哄哄你,却听你突然开口,轻声道,“先生,笑一笑吧。”


话音落,面前已递过来清淡的莲香。


“先生,我能碰碰你吗?”


你温柔地、近乎哀求地,这样询问。


文司宥怔住。


但犹豫只是一瞬,文司宥牵起你的指尖,慢慢放在自己面颊上。


你小心翼翼触碰他的脸,指尖轻轻划过这人鼻梁、眉尖,最后停留在他的眼眸。


“先生,”你凝视着那双眼睛,语气轻软,“好喜欢……”


“像是盛满了星辰一样……先生的眼睛,真的好美、好美。”


如此直白的、不加掩饰的赞美。


可你的语气却那么难过。


你的行为如此怪异,可文司宥却没有责怪,而是微微阖眼,任你抚摸,那副姿态,竟像是反过来安慰你。


“你在为谁难过?”


他问。


你摇摇头。


你无法告诉他,你是在为他而难过。


未来的文司宥会遭遇些什么……你本想告诉他,好叫他避开危险的。可作为轮回的代价,你虽知晓结局,却根本不能说出,否则,文司宥所遭受的一切,只会更加凶险。


“对不起,先生。”


“对不起。”


“我已经试过很多很多次了,可每一次,都改变不了结局……对不起,先生……我明明想保护好你的……”


文司宥听着你的絮絮叨叨,按在你腰后的手掌一点点收紧,最后令你紧紧贴在怀里,不能看到他此刻神情。


他竟有些嫉妒。


眸底晦暗,叫人看不清文司宥此刻所想。


他并不认为你口中那位“先生”,指的就是他。至少,绝不会是现在的文司宥。


怀中人似乎说到伤心处,竟颤抖着啜泣出声。


文司宥沉默着,抬手抚在你脑后,安慰般一下下抚着你的发丝。


行为如此体贴,可圈在你腰后的手臂却渐渐用力。


——就仿佛,想用这样的手段,将怀中人据为自有。






家主季元启&季元启


“他是谁?”


左右两人同时出声,各圈住你一只手腕不肯松开。


“子亦……”你转头看看右侧更年长些的男子,语音轻柔。他会意,立刻松开你的手腕。


还不等你左侧的少年得意,季子亦就一把横过你腰间,将你整个人搂进怀里。


“哇!你干嘛?!”


左侧的季元启怒意四起。


“男女授受不亲!你放开她,不准这么抱着!”


但季子亦只是冷静地瞥了眼面前的“自己”,压根不打算理会对方,就俯身下来,贴在你耳旁低语。


“喂!”被忽视了的季元启握紧你的手腕,想要把你拉出面前这个“自己”的怀抱。


“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什么!”


你看看炸毛的季元启,又看看身边的季子亦,忍俊不禁。


“爷爷希望你能出席一趟家宴,可我怕你不愿,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季子亦一掌拍开凑到你面前的季元启,快速补充道。


但面前的“自己”实在精力旺盛,被拍开十几次依旧不肯停歇,非要将他怀中人夺去才肯罢休。


要不是心有顾忌,恐会伤到怀中人,忍无可忍的季子亦真想提起剑,揍上一揍眼前招人厌烦的“自己”。


所幸你并不知道季子亦这等危险的想法,否则定要吃上一惊。


“季元启,你等一等,我有话要同子亦说。”


凭什么你叫这个冰山脸“子亦”,可叫他却是连名带姓的“季元启”!


季元启一脸不服。


你哭笑不得,却打算过会儿再哄他,于是转眸看向季子亦,柔声问:“季太傅怎会突然提起这个?”


季子亦摸摸你的脸,动作很是温柔:“你不愿吗?若是不愿,我便替你拒绝。爷爷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会理解你的。”


“不,我愿意的。”你笑答。


这边你刚结束与季子亦的对话,那边按捺不住的季元启趁人不备,一把抱住你的腰,迅速将你抱进自己怀里。


眼瞅着黑了脸的季子亦就要拔剑,你连忙阻止:“等等,我有话和他说。子亦,你再等等。”


虽不情愿,可季子亦还是把剑推回剑鞘,对你点点头:“好。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在那边等你。”


说完,不经意似的瞥了一眼季元启。


季元启回以一个挑衅的目光。


但季子亦却并不理睬,只是走到一旁树下,抱臂阖眼,暂作小憩,只等你说完后回到他身边。


季元启见状,只将你抱得更紧,仿佛怕你跑了似的。


“好了,季元启,你可以放开了。”


你拍拍他的手,示意道。


“小爷不放!凭什么他能这样抱你,小爷就不能!”


你好笑又无奈,最终道出一个惊天真相:“他是我夫君。”


“什、什么?”季元启如遭雷击。


虽然看到你和季子亦那般亲密时,他心底就已猜到几分,可听你亲口说出这话,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你这些天待我那么温柔……都只是因为他吗?”


……倒也不完全是。


听着季元启逐渐低落下去的声音,你心下泛起了疼。


“小季,子亦是你的未来。”


“而我,也会在未来等你。”


但季元启依旧失落,他将头垂得很低,难以置信心上人竟满心只想着别人,即使这个“别人”,是将来的自己。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不许哄我,小爷看得出来。”


“他比我稳重,比我更有家主之风……你喜欢他,也很正常。”


你捧起他的脸,盯着那双闪躲的眼眸,柔声道,“我是喜欢子亦。可是小季,你要明白,你和子亦是同一个人,我喜欢他,便是喜欢你。”


季元启终于慢慢转过眼,眼圈微红,语调泛着委屈。


“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啊。”


你坚定地点点头。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谁的替代品,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季元启。”


“谁也不能替代你的。”


一阵风吹来,扬起你身后发丝,吹来他剩下的话。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等到有你的未来?”


他紧紧抓住你贴在自己脸侧的手,半是紧张地问。


“你不用做什么。”


“你只要做好你自己,做好‘季元启'就可以了。”


你弯眸笑起,最后慢慢抽出手,从他怀里离去。


而季元启喃喃着你的话,眺望着你与季子亦离去的方向。


良久,他仿佛下定决心,一点点握紧手掌,将那一缕渐散的莲香藏入心口。






谢行逸&步夜


“步夜,陪我去无心苑吧。”


又是这样的央求。


他放下案牍,面带微笑,语气却并无温度:“为何?”


“郡主依旧忘不掉他?”


你一噎,但戏是你自己要演的,为达目的,也只好认了。


“是啊,我就是忘不掉他。你不记得了吗,我同你在一起,也是因为他。”


“……好。”


步夜垂眸,极快地应了。你不知他心底是否不情愿,即便有,他也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


虽说骗人感情不是什么好事,但为了“那个目的”,你也只好昧着良心骗了。


刚至无心苑门口,却见步夜顿住脚步。你怕他不肯进去,干脆直接上手,拉了他便要往里走。


只是这副举动,落在立在无心苑门口的两人眼里,可就各有意味了。


门口的步夜垂眸,而台阶上的谢行逸同样将视线落在你牵着步夜的手上,红眸略有波动。


“谢行逸!”你朝他挥手,拉扯着步夜,往他面前一推,“你认不认识他?大理寺少卿步夜!”


谢行逸略略扫过这张熟悉面孔,却径自绕开他过来牵你,语气很冷,很淡,“我认识的那人,早已埋没在过去一场大雪里。”


步夜终于抬起头,五指却依旧牢牢握紧你,并不让谢行逸将你从身边拉离。


“呃……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想说你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


见他二人仍无动于衷,完全没有故人重逢的喜悦,你不禁着急起来。


步夜轻哂,点点头,“原来郡主常闹着要在下陪同来无心苑,是为了这个。”


你有些心虚,虽怕步夜追究,但为了让这二人重归于好,也顾不得旁的了。


“或许你们应该好好谈谈……毕竟这么多年的情谊,怎么能……”


“不必了,”谢行逸打断你的话,握着你的五指渐渐收紧,“我已经放下……况且,我有你便足矣。”


但放下的又怎会只有谢行逸一人呢?你太过了解这两人的故事,又常为二人心觉遗憾,因此听他这么一说,再看神色如常的步夜,心下焦虑更甚。


“但我毕竟不是你念了许久的故人!”这一吼,竟让谢、步二人同时怔住。两人神色怪异,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眸中古怪更甚。


你见说不动谢行逸,又连忙去摇步夜的手:“步夜!他就在眼前,故友重逢,你当真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步夜叹息一声:“郡主为了他,能做到这般地步……在下,反而不忍心叫你失望了。”


一听有戏,你眼眸一亮,正要转而去劝另一人,却被对方抢先一步,道,“你做这些,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


……似乎哪里不太对。


但你没细想,只急迫地追问谢行逸:“你愿意与他谈谈吗?你愿意吗?谢行逸?”话虽是问句,可语声哀求,叫他心下不忍起来。


“……只有这一次。”








待二人谈完走出,在一旁树下侯了许久的你却早已睡去。


“她太累了。”


“……毕竟为了让你我说开,她已经连续奔波数日。”


说话间,你迷迷糊糊醒转过来。却见步夜拥着你,而谢行逸正拉着一床绒毯盖在你身上。


“唔……你们……和好了?”欣喜外溢。


“暂且算是吧。”谢行逸在你身边坐下,伸手过来握住你的腕,“不过,有些话,是该问一问你了。”


“什么?”你有种被秋后算账的感觉。


正疑惑,便听耳边步夜开了口,接着谢行逸的话,他问:“郡主当初接近我,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情爱一事,此话为真?”


“呃……”


“郡主说爱慕谢家公子,可惜求而不得。因此将在下当作他的影子,以求慰藉,此话亦为真?”


“呃……我……”


只这两个问题,你便已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谢行逸见此垂下眸,轻声且有力地掷下结论,“骗子。”


说什么爱慕他却求而不得……这角色分明是反过来的。你若肯对他有半分心意,他怎会察觉不出来。


见二人已经重归于好,你立马从身后暖烘烘的怀抱立起,“啊哈哈那什么,我看二位这误会刚解除不久应该还有许多话要说,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哈哈……”


但却被二人同时按住了肩膀。


他二人一左一右看着你。虽彼此心结已了,可此时此刻除了故友的关系,因为你,他们之间还多上了一层竞争的关系。


“郡主,”步夜按紧你的肩,用的是制服逃犯的手法,令你动弹不得,“选一个吧。”他轻声道。


而你看看面前两人,不明白好心办事怎么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一时间,差点泪如雨下。








这篇是给小狐狸@花舜华 的一点歉礼   某次不小心弄丢了在评论区的留言  由于近来在忙三次的事  一直没说明情况

在此回复小狐狸那一条被弄丢的评论——【关于《替身文学要不得》,还有其他名士的吗?】  答:有的,这一篇送给你


【花亦山乙女】告状

*你×星陨文司宥/凌晏如/花忱/惊墨/暮色

*彩蛋是哥的被偷家现场  (一些哥哥吃醋罢了)





星陨文司宥


你与文司宥在街头走散了。


待你匆忙寻到他,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一把扑进他怀里,搂住那道越发瘦削的腰,委屈地嚷嚷:“霁月先生,有人欺负我!”


“那人不仅欺负我,还骂我凶!”


文司宥被你这一出告状弄得有些局促。


深知你家霁月先生看不见,你借机回头,朝身后那人甩了一记眼刀,压迫感十足。


“我我我……你你……”那人颤颤巍巍开了口,却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害怕,连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可惜即使不情愿,他也得配合你演出,把你的霁月先生哄高兴了。


而在那人开口说出第一个字,文司宥便凭借敏锐的听觉,立刻认出了他。


……是今日在茶楼羞辱他的那人。


今日你陪文司宥去了趟茶楼,期间为给他买些糕点,便离开了一小会儿。


谁知就是这么短短一刻钟的时间,茶楼里一男人认出了文司宥的身份,不知是出于对前大景首富的嫉妒亦或幸灾乐祸,便拿他双目失明一事进行羞辱。


真是好巧不巧,那男人羞辱文司宥正开心的时候,你回来了。


“可惜啊可惜,如今同文会长是个瞎子,一介废人,还能干什……”


他的话没说完,一支竹筷从半空飞出,既快且狠地直直插进他身前的桌子。


木桌被戳出深深一个洞,那人一吓,惊恐回头,就见你似笑非笑站在门边,手里还捏着另一支竹筷。


男人咽了口唾沫。


“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敢打扰……”


你缓缓向前踏出一步,男人下意识跟着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这里可是……”


你没理会,只径直从他面前走过,至他身侧时,掠去轻飘飘的一眼。


这一眼里,包含太多讯息,有警告,轻蔑,甚至含了几分杀意。


男人后退数步,不敢再说话。


你倾身来到文司宥面前,双手盖住他一只掌心,极其小心地合拢。


“霁月先生的手有些凉……不知这样,会不会暖一些?”


语气柔和,仿佛刚才露了杀意的人不是你。


瞧见你还有两幅面孔,刚刚羞辱过文司宥的男人脸色突然变得相当精彩。


“嗯……无妨,但我有些想回去了。”


“好。”


你柔声应了,扶着文司宥慢慢起身,便引着他一步一步走出茶楼。


离开茶楼不久,你便发现文司宥今日心情似乎不佳。


你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让你的霁月先生脸上有了些笑意,却因为今早遇见的男人,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怒气上涌。


但更让你愤怒的,是那男人对文司宥的态度。


那可是文司宥啊,连你都小心翼翼捧在心上的文司宥啊,那人怎么敢这样对他!他怎么敢的!


你不肯将此事轻易揭篇,脑子里飞速运转,非要既教训一顿那男人,又让你的霁月先生重展笑颜。


为此你特地找来信得过的友人,替你暂时照看文司宥,而你自己则返回茶楼,将羞辱了文司宥的男人引进小巷,毫不客气地狠揍一顿。


在你的武力胁迫下,男人颤巍巍地答应陪你做一场戏,一场处处是破绽、却可能惹文司宥开心些的戏。


但当你回到友人身边时,却得知文司宥为等你,在街市走散了。


你慌张冲回街头,拽着那男人找啊找,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了文司宥。


于是便有了开头那一幕。






你搂紧文司宥,回头瞥了一眼男人,他明显憋屈的厉害,可即使气得发抖,也只能按你的意思低声下气地求文司宥原谅。


“今早是我唐突了文先生,还请先生不要与我这等粗鄙小人计较……”


文司宥虽目盲,可心中看得分明。


你突如其来的告状、男人莫名其妙的道歉……这一切,分明不是偶然,更像是刻意为之的结果。


掌下少女的发丝柔软,他不自禁抬手揉了揉,最后叹息一声,点破你的小动作。


“什么人能欺负花家主,敢欺负花家主?”


当然没人能,也没人敢。


所以这一切,只能是你的安排。


被他点破,你也不恼,反正这场戏本就处处是破绽,况且你也没指望文司宥会配合你胡闹,你只要他开心就行。


于是,尽管他早已看出这场闹剧的真相,你依旧把声线伪装成无比可怜的模样,一字一句无不是在撒娇,求着他为你出头,为你作主。


“可是先生身前这人就是欺负了我呀,我还从未被人骂过凶狠呢……先生,学生好委屈。”


你蹭蹭他的腰腹,小动物般,黏着他不肯放开。


“学生好难过,先生能不能抱一抱学生?就一会儿,一会儿就行!”


文司宥迟疑片刻,竟真的伸出双臂,试探地、小心地,缓缓抱住了你。


“……是要像这样的安慰吗。”


他喃喃自语,仿佛不确定。


你的眼眸亮了亮。


“……你方才说,他骂你凶狠?”


“咳……”随口一编的说辞,他怎么还记得?


你心虚地将视线转开,又想起他并不能目视,于是又转回来,盯着他双眼,应声附和。


“嗯!”


修长手指轻揉你眉心,文司宥缓缓开口,语调温润。


“在文某看来,你重情重义,亦足够温柔。”


“所谓‘凶狠',不过胡言。”


身后的男人下意识想反驳,却撞上你冷厉的视线,不敢出声。


“就是就是,学生哪里凶狠了,都是别人的胡言乱语!”


文司宥很轻地笑了。


手指揉揉你的发,他摸索着牵起你,不再理会你们身后的男人。


“走吧。”


“我今日,想喝你熬的汤了。”


“好!”


你欢欢喜喜搂过他的臂弯,搀扶着他向来路走去。


“先生,以后我再被人欺负,你还能再同今日这般安慰我吗?”


一声笑叹融进夜色,文司宥摇摇头,仿佛无奈,却不再拆穿你的小心思。


“文某却希望,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啊……先生不希望我被欺负……那我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得到先生的安慰了?”


文司宥抬手,指尖在黑暗中摸索,不过片刻,便被你用双手拢住,引着放在自己的面颊上。


“我在这里,先生。”


文司宥轻触掌下熟悉的容颜,“不。”


“若你希望,我亦可像今日这样,予你想要的结果。”


“文某,亦是希望你开心的。”






凌晏如


今日一早,你便直奔首辅府。


据大理寺步少卿透露,他今早原本在向凌首辅汇报公务,话到一半,就见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一道不明身影直直砸进首辅怀里,首辅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云心先生,有人欺负我!”


小姑娘的声音略带哭腔。


凌晏如淡淡瞥了一眼步夜,后者会意转身,抬头盯着天花板,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神情。


“呜呜呜呜……”


小姑娘哭的厉害,在凌晏如怀里,把涕泪全蹭到他胸前衣裳上去。


凌晏如叹了一声,与她耳语几句,最后招来步夜,问:“户部侍郎吴大人,可是今晨递交的拜帖?”


“是,大人。”


“膝下有一子,在明雍读书?”


“正是。”


很好。


凌晏如揉揉眉心,“吩咐下去,让府里多备些辣菜。”


户部侍郎吴大人,是个吃不得辣的人。


其子吴永龚,就读于明雍,曾与云中郡主发生诸多口角。


步夜不动声色又问:“大人,需要吩咐下去,再多放些盐么?”


辣菜加咸菜,但凡口味清淡些,尝了都得升天。


凌晏如正要开口,你便满面泪痕地凑了过来:“为什么不再多放些油?我听元化先生说,若是口味清淡,肠胃又不好,吃多了油腻食物便会难受。”


步夜和凌晏如一同陷入沉默。


良久,凌晏如挥挥手,道,“让人吩咐下去。”


步夜笑眯眯应了“好”,转头就朝后厨走去。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侍卫来报,说有位明雍书院的学子欲求见首辅。


据侍卫说,此人姓吴,是户部侍郎吴大人之子,此次拜访凌晏如,大概是他父亲的意思。


你一听,立马回头,紧紧盯着凌晏如,一双眼里未干的晶莹泪水就要掉落下来。


“云心先生!”声音好不委屈。


“……知道了。”凌晏如扶额。


那天吴大人是笑着进的凌府,离开凌府时,是哭着出来的。


守在凌府门外的侍卫瞧见他一边痛殴自家儿子,一边张着被辣得红肿的嘴巴,泪流满面地骂着。


“你说说你,不成器的东西!怎么就招惹了首辅和他的学生?!”


“爹……爹……您别打了呜呜呜……”


吴家公子红肿着一张嘴,同样泪流满面。


“我以后……离远些就是……我再也不敢招惹那位了……呜呜呜……”


侍卫们纷纷调转方向,统一露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毕竟,撞见自家大人为跑来告状的那位出气、再加上亲眼看见户部侍郎如此狼狈模样,这两件事,不管传出去哪个,都对自己十分不利。


嗯,还是保住小命要紧,继续装什么都不知好了。






花忱


比起主动向兄长告状,你更偏向于,被兄长抓住询问细节的情况。


“可是有人欺负了小妹?”


“?”


“今日一整天,你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兄长不愧是兄长,察言观色的能力永远在你之上。


你沉默半晌,淡淡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与书院某位同砚发生了些争执……”


这还得了!


花忱脸色一黑,又追问对方姓甚名谁,与你吵了些什么,问到最后,本就不甚友善的脸色更黑了。


“小妹乖乖在家待着,为兄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你总觉得花忱这趟外出不简单,正要起身,就被他按住肩膀,轻压回座位。


“乖,在家等哥哥。”


“可……”


花忱一阵风似的掠了出去。


“……”你那位好同砚,不会有性命之虞吧?


在瞧见花忱提起软剑后,你开始忍不住为那人担忧起来。







惊墨


有人宠爱,告状就能告得有底气。


依偎在惊墨怀里,你先朝他抱怨了几句近日总爱找你茬的书院某同砚,随后在惊墨的询问下,又将其中细节一一道来——


“此人何姓?”


“姓吴,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公子。”


“原来如此。”


你好奇地偏过头看他,“惊墨先生认识?”


惊墨点头:“他曾多次请我卜卦,我,未曾答应。”


话音落,屋外跑来一人,在你和惊墨面前站定后,气喘吁吁开了口:“家主,那位吴公子又来了!他说今日若不见您便不走!”


岂有此理,这人刻意找你的茬也就罢了,竟还造次到惊墨头上!


你愤愤起身,却被惊墨轻轻按回怀里。


“不必理会,我自有应对的办法。”


你不知怎的心念一转,随口问:“惊墨先生不肯替他卜卦,莫非是之前便算出此人虽身在书院,但人品不佳?”


吴家公子的品性,书院的人大多知晓。


此人惯爱耍阴招,且为人斤斤计较。因其父身居高位,学子们对他虽多有怨愤,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惊墨却摇了摇头,缓声道:“非也。”


“我只是在卜卦时,算出他兴许对你不利。”


“这一卦,只为你而卜,其他人……我并未留意。”


所以惊墨对此人避而不见,竟是在给你出气吗?


你正有些感动,却听惊墨身边的侍从悄悄低头,以为自己很小声地对你道:“郡主先别急着感动,墨哥这是最基本的操作,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惊墨轻咳一声,止住他的话头。


“快天黑了……留在这里休息吧。”


“我给你备了些糕点,过一会可要尝尝?”


你眼眸一亮,连连点头。


惊墨于是轻笑起身,推来热气腾腾的糕点,眼眸温和看你,指尖却轻点桌面,一下一下,似在计算着什么。


……不多时,又有一人匆匆跑来,在惊墨面前站定,道:“家主!果真如您所料,那位吴公子今早赖着不走,下山后便狠狠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馆里躺着呢!”


惊墨回眸,轻轻“嘘”了声,而家仆顺着他的眸光,便见你躺在惊墨膝头,已然睡着。


家仆连连捂住嘴,生怕出声打扰你。


他早知那人会来,刻意不见,便是在等一个时机。


卦象上说,若他今日不接见此人,使其等到日落,待那人离去,自有祸傍上身。


身边的侍从忍不住轻声询问:“墨哥,咱们这样,也算是给郡主出了口气,要不,就暂且饶了那人吧?”


惊墨沉默。


随后,缓缓拉过一旁绒毯,轻盖在你身上。


“若他能有所收敛……”


话未完,侍从却立马明白了惊墨的意思——


若那人能有所收敛,不再为难郡主,他自是不会再做什么。否则,他亦不会退让。







暮色


“云中为何不高兴?”


“没什么。”


可暮色却不依不饶。


狭长眼眸微眯,暮色轻抬你下颌,细细打量你的神情,最后一笑,语气勾人。


“知道……画皮的故事吗?”


“……你又想讲鬼故事吓我?”


见他一副含笑不语的模样,你只得叹口气,蔫蔫转头:“明知我怕听这个,还非要吓我……连你也欺负人。”


[也]。


看来果真有人惹得云中不开心了。


暮色勾住你下颌,再次将你的脸调转回来。


“是谁惹得云中不快了?说来听听,兴许,我还能帮上忙呢。”


“我……”


这副场面,瞬间令你想起受了委屈的小朋友,抱着家长的腿哭着告状的场面。


可暮色同你是什么关系,你同他“告状”,合理么?


或许是看穿了你的心思,暮色勾唇一笑,垂首下来,眼眸勾着你,道:“我比云中大了不少岁数,若你愿意,不妨将我当做家中兄长……与兄长说说何人欺负了你,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你被他说的有些动摇。


“将我当做你的兄长,很难?”


他笑意吟吟,而你深深呼出一口气,“好吧。”


接着便同他讲起自己在朝堂处处受阻,而下绊子那人,却是你的昔日同砚。


一口气说完,心中果然好受了些。却见暮色含笑看你,嘴角勾起,道:“云中说完了?既如此,可要唤我一声'哥哥‘?”


……这人,怎么还不忘占你便宜?


你气恼地转过头,不愿理他。却也因此,心中烦闷减轻不少,也不再执着于“旧日同砚多次陷害自己”的苦闷中了。


事实证明,同暮色告状还是很有用的。


在他新出的书中,一位穷凶极恶的角色引起了宣京百姓的极大注意。


书中那位角色,坏事做尽、丧尽天良,连昔日善良的同砚也不放过。


一时之间,此反派角色的原型受到众人的强烈抨击,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了人人喊打的人物。


“快看,他就是书里那个丧心病狂的恶人!”


“他跑了!快抓住他,别让他再去害人!”


“快,快抓住他!”


旧日同砚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左闪右躲,努力避着朝他飞来的菜叶、鸡蛋……各类杂七杂八的事物。


而下朝归来的你见了他这副模样,却并未觉得畅快,反而感到心口有些说不出的酸涩。


昔日同窗,却成一朝政敌。


曾经风光无限,如今狼狈不堪。


若有一日,你亦落得同他一样下场……


但身后却笼上一层阴影,你惊诧回头,却见一人含笑递来一封书信,落款正是“暮色”二字。


[不必忧心,凡事皆有我。]


信里只有这样短短一句,看来暮色早就料到今日这个局面、早就料到你心中会有怎样的感想。


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却见递信那人笑起,眼眸凝着你,一字一句,似在承诺:“郡主不必忧心,涯主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护你。”


你轻轻抿起唇,手中攥着信纸,读懂了暮色的未尽之语——


[我不会让你陷入同别人那般境地。]







【花亦山乙女】烦忧何以解?

*若他失意寂寥,落寞煎熬,怎样想方设法,才能解他心头半分烦恼忧苦呢。

*你×家主季元启/星陨文司宥/惊墨/星河/伽华

*彩蛋是伽华星河的修罗场  有哥哥乱入(?





家主季元启


碰不到被压在箱底的笛与箫……他也会烦闷吧。


毕竟笛子和箫,都曾是他最爱的东西。


你托腮靠近,看他伏案处理季家大大小小的事务,忽而轻打响指,“有了。”


季元启方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季家事务,一抬头,便对上桌面一排排开的瓷碗。


他一怔,转眼却见你手持筷子在面前轻轻敲击,那些瓷碗便立时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恰如乐器奏起的声音。


“你这是……”


你弯起笑眼,没答。


待到水注入碗中,敲击的声音又变换成另一种音调。水面高涨,音调便也逐渐升高。


“怎么样,要不要玩?”


你低头靠在他肩上,与他偷偷咬耳朵。


“放心,我们偷偷玩,没人会知道的。”


说完,你还转身关上门窗,顺带点亮桌上那支蜡烛。


季元启默了半晌,才缓慢伸手,接过递来的筷子。


“嗯,就玩一会儿。”


“……就一会,不过分吧?”


他像是问你,又像是问自己。


不成曲调的音节一个接一个蹦出,寂静的书房顿时热闹起来。


季元启注视着碗内轻颤的水面,枯乏的内心也得到些许缓解。


耳边传来阵阵高低不同的音调,季元启抬眸看向你唇边掠过的轻笑,忽而觉得,现下似乎也没那么无趣难熬了。







星陨文司宥


失去视觉的人,听觉反而更加灵敏。


正如此刻,你分明已将脚步放得极轻,他却一下便察觉了你的到来。


“你来了。”


文司宥淡淡开口,抬头向你,露出缠紧白绫的双眼。


你轻咳一声:“霁月先生醒了?我还以为今天的故事得往后挪一挪呢。”


是了,自他失明,为免他因长期困于黑暗而心生无趣,你自告奋勇,每日来此房中为他讲故事。


你的声音总浸透着羽毛的轻柔,一边小心翼翼,一边透出几分心疼。


你不曾察觉的情绪,文司宥却是听得出来的。


在你每回怜惜又小心地看向他,不自觉将声线放得轻柔时,文司宥总会微侧过脸,白绫后的目光似要落在你身上。


他似要回以你同样的温柔,但开口时,却是让你心上揪得更疼的答案,“文某如今已是一介废人……你不必如此费心对我。”


又气,又急,又心疼。


可偏生你就看不得他这副自弃的模样,默了半晌,竟只有深深呼出一口气,像是叹息,像是难过。


“文霁月。”


“……”


这带着气的称呼一出口,那道本就淡淡拧着的眉更覆上了一层情绪。


你抓着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面颊上,一边凝望那道愁绪淡淡的眉眼,一边引着他抚过你的面容。


“我现在有些生气,感受出来了吗?”


指尖轻抚过纤长的眉睫、微鼓的侧脸,最后停在干燥的唇前。


文司宥像是触了电,指尖蜷缩着就要收回。


但你却不依不饶,追着他缩回的方向捧住那节腕骨,侧脸缓缓贴上。


指下柔软、温暖,仿佛太阳落在指尖,光循着肌肤相接处融进血液。


你如只乖顺小兽,侧过脸轻蹭了蹭掌心肌肤,这副毫无防备、交付一切的姿态,终是叫文司宥放下了几分躲避心理。


“先生若想觅光,那我就陪先生去做。”


“光,不会在太远的地方的。”


文司宥指尖微动,另一只手,慢慢抬起捧住你整张脸。


他细细描摹指尖下的容颜,一遍一遍,似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原来光……果真就在眼前。







惊墨


天命不可违。


他总如此说。


所以一身的病难是天命,一生的灾厄也是天命。


惊墨垂落眼眸,无望地重复,“天命难违……”


天命是什么?你偏不信天命!


你要他身体康健,要他所愿皆偿。他既不信己身,只信天命,那你偏要替他与天命相争!


“不必忧心我,一切不过是……”


你却打断了他,“不过是什么?不过是天命吗?先生,你既相信天命,那这次,可否愿意试着相信我呢?”


如此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话一出口,你便意识到自己说的未免自负了。


可为了惊墨,哪怕把自己与天命相比显得可笑,你依旧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


“这几株药草虽难找,但也并非完全寻不到。先生可愿信我?若先生信我,我一定在月内,为先生将它们尽数找来。”


惊墨静静垂眸看你,看得你捏紧的掌心渐渐湿润,心脏狂跳。


良久,他叹了口气,这一次,说的却是“好”。


他不信旁人,只信天命。唯独你,总能成为那个例外。


你惊喜不已,雀跃起来。


“好,那我现在就去找那几味药材,惊墨先生说话算数,可要在这里等我。”


语毕,你早已飞奔出蝶谷,连惊墨没来得及出口的话,也没能听下去。


“家主,我们真要在这里……一直等郡主回来吗?”


按照约定,惊墨日日前往此地等你的消息。


但你并非蝶谷之人,作为外人,你的话是否可信,对于蝶谷中人还有待考量。


但惊墨对你的话却无半分怀疑,他眺望远处,只低声喃喃:“若连她也不可信,这世上还有谁是可信的呢。”


果然,不出半月,你便风尘仆仆冲进了蝶谷。


那些药材被你一一排列在桌,众人惊叹你竟如此有能耐,把蝶谷费尽心力也寻不到的珍贵药材都带了回来。


而惊墨却轻轻皱眉,小心牵过你的手,细细查看上面的伤痕。


“抱歉……我……有些后悔了。”


若无与他的那个约定,你是不是就不会为了那些药草,把自己弄成这副伤痕累累的模样?


或许他不该与你立下那个约定,这样,也就不会连累你受伤了。


但你眼中星辉熠熠,连带着惊墨眼底,也升腾起光亮。


“先生不必自责,是我自愿的。”


“只希望先生还记得与我的约定……既然现在我已经做到,先生是否也该兑现承诺?”


你与他的约定,便是你将这难寻的药草尽数找来,而他则需交付信任,信你,也信那渺茫的希望。


“先生,能掌控命运的,不是只有天道。”


你在他面前扬起笑脸,将他心底坚不可摧的“天命之说”,也微微动摇起来。


“你看,除了天命,你还可以相信我。”


“我永远会站在先生这边,不论天命如何安排、又如何变换。”


心底的动摇,变得剧烈。


惊墨抬手,轻轻攥住你伸来的指尖,一点一点扣紧。


他不信自己,亦不信旁人,只相信天命。


但你……会是除天命外,唯一可交付的信任。







星河


漂泊半生,居无定所。


他曾言自己没有故乡,只因一场大火,家园付之一炬……而他,亦是回不了家的人。


说这些话时,星河垂落眉眼。簌簌的雪花飘落,粘满他的发丝、眉睫。


再如何落寞,生来的倨傲都不许他低头,流露半分乞怜的样子。


但你解下自己身上的斗篷,然后踮起脚,轻轻一扬。


带有少女体温的艳红斗篷从天而落,温柔倾盖在他头顶。


星河有一瞬迷惘,却在你瞧过来时,转变成诧异。


“那,你愿不愿意……让南塘做你的故乡,让我成为你的家人?”


这话说的极轻,极缓。


你拂落他身上的雪,在他缓慢收紧的双手里,笑蹭过去,额头抵着额头。


“你不说话,我就当同意了。”


星河轻轻抿唇,声线微低:“是要把你的家分给我的意思么?”


你摇头:“不对哦。”


“星河,我是个吝啬的人,我不会愿意把它分给谁。”


“但如果是你的话,就可以。”


你朝他张开怀抱,笑容比日光更耀眼几分:“或者,其实不必分来分去。它本就该是你我一起的。”


“星河,要和我回家吗?”


他注视着你的眼睛,最后缓缓笑起,垂首,躬身,自甘陷入你的怀抱。


“好。”


“带我回家吧。”







伽华


王权之争,无论最后落败的是谁,大多不会有好的结局。


但你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伽华,伤害银朱。


于是在宣定结局那刻,你看着高台上的银朱,搂紧怀里昏迷的伽华,轻声道了句“保重”。


而她不舍地望着你和伽华,却只能垂落眉眼,笑着说,郡主,你带伽华走吧,但,要记得我啊。


然后转身,留你一道孤寂倩影。


落败的王储,将何去何从呢?


你搂着怀里沉睡的伽华,拉开马车紧闭的窗帘,在他耳边轻声呼唤。


“伽华,你会没事的。”


“我会保护你,带你看遍大景的山川风景。”


“你说想和我回家……现在,我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温柔的低语,坚定而有力量。


一如对人绝不心慈手软的伽华,却全心全意信任依赖着你。


你是他的希望和归宿,是他的柔软和眷恋。


马车依旧缓缓驰行,你再次掀开了帘子,目光投向窗外独属南塘的烟雨青荷。


再收回来时,怀中人眼睫轻轻颤动,在你惊喜的目光下,缓缓睁开了眼。


他忽而扬起微笑,声音依旧有些虚弱,却难掩话里的期冀:“你带我……回家了吗?”


轻轻一吻印在额头,你勾起唇角,温柔轻笑:“嗯,我们回家了。”





【花亦山乙女】情深义重

*你×凌晏如/玉泽/弋兰天/灵息/陵

*彩蛋灵息




凌晏如


步夜说,他是在一个雨天找到你的。


那时你躺在凌晏如怀里,昏迷不醒。而凌晏如身上满是血迹,即使失去意识,也依旧紧紧护着怀里的你。


步夜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们分开,而凌晏如清醒后的第一句,却是:“她呢?”


正要开口时,却见凌晏如不顾伤势就要下床。


他的动作太快,步夜只来得及匆匆跟上。待行到你房前,却被下人告知你已被南国公府的人接走。


凌晏如听后,在你的房前站了很久很久。


“大人,回去吧。”


然而凌晏如却慢慢扶上那道房门,他说,我还未见到她。


“大人替郡主挡了致命伤,郡主无大碍,但您……”


凌晏如垂首低咳,血色自唇边漫延,但他只是随手擦去,便叫人替他备马。


为何如此固执?


下人们不解,但步夜知道,不亲自确认她的安危,凌晏如不会放心。


于是匆匆牵来一匹马,却在交到那人手上时,有些犹豫了:“您的伤势未愈,不如改为乘车,从这里到南国公府亦是不远……”


但凌晏如却并未理睬,而是自顾自牵过缰绳,翻身上马,急速奔去。


一旁的护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身后传来步夜沉声一句“跟上去”,才相继策马追去。


但愿花家那位无恙。


回忆起满脸血迹的凌晏如,和他怀里干净安然的云中郡主,步夜有些许感慨。


有多久没见过这个模样的首辅大人?


从一丝不苟,到满身血污。


从冷漠狠厉,到焦虑迫切。


这一切的转变,只因一个云中郡主。


他既舍命护你,那么你自然是无恙的。


只是……凌晏如身上的伤,恐怕就不止那么简单了。


步夜深深吸了口气,待赶到南国公府,果然瞧见凌晏如半跪在你榻前,双手紧紧握着你。


——云中郡主至今未醒。


而她床边的凌晏如,就这样陪着她过了一夜。


整整一夜,他未曾合眼,只盯着云中郡主,唯恐她醒来瞧不见自己,会害怕无措。


郡主啊。


步夜无声叹了口气。


你若能感觉到大人在身边,便快些醒来吧。


首辅大人,已等你太久、太久了……






玉泽


“她的生死,与我何干?”


嘴上说着最无情的话,袖下的手却暗暗捏紧。


不能表现出半分在乎,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闻言,对方顿了顿,随即嘲讽一笑:“郡主可听到了?可惜啊,一腔真心错付……”


下一刻,一枚琼花刃自颈后袭来,直直插进对方血肉,将其一击毙命。


“你……”


他双眼大睁,似是不解,但随即,很快便狂笑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竟如此在乎她……哈、哈哈哈……熙王世子竟也有软肋!哈哈哈哈……你迟早会因她死在……”


他的话没说完,玉泽已一剑划过。


刹那,鲜血四溅,那人直挺挺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玉泽下意识回过身看你,却见你愣愣盯着自己。


他转头擦了擦嘴角血污,恢复成那个冷淡的玉先生:“看我作什么?还不快走。”


他的催促叫你生疑,但你也只能快些离开,免得给他招来更多麻烦。


却不知在转身那一刻,再也支撑不住的玉泽一个踉跄,直直跪倒在地,脚底鲜血漫延。


“玉先生!”


你飞奔而至他身侧,却被他推开。


“别碰,脏。”


他将剑深插进地面,扶着剑柄摇晃起身,却刚站起一些,又重新跌下。


“先生!我带你走……”


你试图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肩膀,却被玉泽避开,他似乎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满是无奈,满是留恋:


“不是说了,让你走远些,别回来么?”


语毕,一股力道自颈后袭来,你被劈得失去意识,两眼一黑,直直栽进玉泽怀里。


“带她走。”


他抚过你的发丝,最后却决绝地将你交到他人手里。


“一定要把她平安带回寒江。”


若他不能活下去……那你,便代替他好好活着吧。


分开时,一枚细浅的吻落在你额头。


没有人知道玉泽单方面与你立下的约定,除了他自己。


好好活下去。


他如此说。


代替我……去看遍这世间一切景色。






弋兰天


“哎哟,这是第几天啦?”


“第五天吧……花老大还没醒,老大在里头,一直守着呢。”


屋外叽叽喳喳,以往这么吵闹的时候,弋兰天准要出来吼两声,把诸位穷奇会会众吓跑。


而今日,任凭他们如何吵闹,屋内甚至没有发出一声。


心细些的穷奇会成员,担忧地偷偷从窗户往里看,却见弋兰天坐在小郡主床前,一手握着她,一手梳理着小郡主额前发丝。


他嘴里絮絮叨叨,可细细听来,全是温言软语的请求和相劝:


“小郡主,快醒醒……怎么还不肯起?”


“南塘好啊,可蜀中也不差吧?”


“等你伤好了,就来我这里长住吧,怎么样?我把穷奇会最贵的屋子腾出来给你,你喜欢什么,都往里面放上一份,你说好不好……”


众人见了,都只陷入长长的沉默。


他们没见过弋兰天这样耐心且啰嗦地对待过谁,除了屋内这位小郡主。


很久很久以前,在小郡主离开蜀中的那段日子里,他们常常看见他一个人候在蜀中边界,远远望着南塘的方向,似在等着什么人。


年迈的阿婆说,弋兰天在等他心上的姑娘。


可谁都没料到,弋兰天最后等来的,却是他心上的姑娘,伤痕累累的模样。


他得知她受伤的时候,停在亲自为她打点好的房间外,脸上笑容慢慢消失。


不笑时的老大,是非常非常吓人的。


他的神色冷峻,没有半分面对小郡主时的温度。


——这样的弋兰天可怕得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饶是他们,也半点不敢靠近。


只有等小郡主被他抱进怀中,他们才能窥见一点温柔色。


但那温柔啊,转瞬即逝,很快就变成了深深、深深的痛苦。


为不能承担爱人的伤而痛苦,为不能陪在她身侧保护她而痛苦。


这样的痛苦,在亲眼看见她浑身是伤的时候,升到了顶点。


他们从没见过弋兰天那么痛苦的模样——压抑、自责。他甚至一拳捶在地面,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自己只能接受她受伤的事实。


鲜血自他指缝流出,但弋兰天无暇去管,只紧紧地抱住他的小郡主,低哑地在她耳边倾吐愿望:


“小郡主,你要快些好起来。”


“你不是一直想吃蜀中菜吗,我学会了很多菜式,以后都做给你吃。”


“不是还想养小动物吗,穷奇会够大,够你养一院的松鼠、小鸟……”


在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看见弋兰天从房里出来。


他笨拙地学会讲睡前故事,只因她曾在某个失眠的夜晚,笑着求他讲故事。


他笨拙地学会女儿家的发式,只因她曾在某个醉酒的深夜,嚷嚷着要他给自己编发。


他笨拙地学会一切,笨拙地把一颗心捧到心上人面前。


然后日日夜夜守在她身旁,等她睁开眼,等她一个迟来的拥抱。


你看,小郡主。


我能为你做的还是太少太少。


弋兰天举起掌心里少女小小的手,他垂头落下一吻,很轻很轻。


所以啊,你得快些醒来,告诉我你还想要我再做些什么。


只要你说,不论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去做。







大雨倾盆,不复华丽的人影自雨中走来。


他背上托着一个娇小的人影——鲜艳的斗篷,青碧的衣裳,还有掌心一封攥皱的信。


几道满是杀意的身影从四周围拢,却在瞧见那片金色翎羽而迟疑不前。


“滚。”


他冷冷低喝,于是围杀云中郡主的暗卫便纷纷后退,因着对他的忌惮,不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血色被雨水冲刷,从他身上滑落到地面,又被雨水很快带走。


感知不到疼痛,或许是因为早已习惯了流血,所以对痛觉格外迟钝。


可心下别样的情绪异常明显——他在焦虑,在担忧。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情绪。


背在身后的少女心跳微弱,仿佛只要轻轻一击,就能立刻停止呼吸。


……陵从未觉得如此煎熬。不为漫长的雨夜,不为肮脏的泥水,只为心下的焦躁,为说不清道不明的顾虑。


心脏狂跳,他听见脑内一个声音一遍遍对身上的少女重复:你要活下去……你必须活下去。


陵从不在意他人的生死,可现在,他不仅在意,而且在意到了极点。


“你要活下去……”


“……否则,我绝不轻饶你。”


低声的威胁,却更像是一种乞求。


活下去。


——只要你能活下去,不管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接受。




(伪骨科)我那醋精兄长大人正在学习如何诱惑我

*沙雕甜宠

*伪骨科  伪骨科  伪骨科!只是把“你”养大而已,没有实质的血缘关系

*无脑甜文  


  

  

  

“出门右拐,好走不送。”


门“砰”地被关上,你坐在沙发上目视着你那妹控兄长把红着脸送你回家的男生推出门外,状似和善地扔下一句,然后死死关紧门,一点儿打开的意思都没有。


你叹了口气。


你毫不怀疑再看见门外那男孩一次,你哥会直接暴走把人揍进医院。


“哥……”


“嗯?”沈奕闻言转身,快步走到你身边轻轻捏住你的脸。


“小没良心的……怎么不叫哥哥来接你?”


“这不是怕你忙嘛。”你嘟嘟嘴。


“哥哥不忙,只要你说,哥哥随时都有空。”


沈奕下意识把你圈进怀里,这是他极端占有欲的表现。


但快要碰到你的时候,他似乎犹豫了一瞬。


你已经长大了,再这样肆无忌惮拥抱你,会被你抗拒吗?


你比沈奕动作更快,在他收回手前主动钻进他怀里。


“想抱抱就说嘛,大木头。”


“咳……”


他想要的可不止抱抱。


但还不能说出来,他怕吓到你。


你戳戳兄长硬硬的胸膛:“哥,你怎么又不说话啦?”


沈奕抓住你作乱的手指:“我们离离也对别人这样吗?”


沈奕低下头,呼吸温热喷洒在你脸侧,你注视着他的脸,突然耳朵一红。


“没……没有……”


沈奕眯起了眼。


那张把A大几乎一半女孩子迷得尖叫的脸上隐隐约约有不悦神情。


“小骗子。”他低下头一口咬在你锁骨上。不疼,甚至有点痒痒的。


沈奕叼住那块皮肉轻轻碾磨,直到上面浮起一片红,才肯放开。


你忙去推他的头:“噗哈哈好痒……哥你快放开……”


沈奕拿指尖拭去你眼角笑出的泪花,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小笨蛋,哪有兄妹间会这样啊。


看来他的勾引还没到位。唔……今晚再去学学?


A大的男神学长暗暗皱紧了眉。


沈奕最近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如果再不主动,他家小白花恐怕会被外面的野男人拱走。


别问沈奕怎么知道的,沈奕自从发现你能面不改色地刷某些男星露胸露腹露肌肉的视频,还常常被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羞羞答答递情书后,沈奕彻底陷入自我反思。


他是不是,太保守了?


沈奕对比了一下你手机里袒胸露乳的各路男星,又看了看自己的高领衬衫。


沈奕痛定思痛。


沈奕决定试试今晚舍友塞给他的《勾引一百招:如何让ta心甘情愿爱上你》——尽管沈奕颇为嫌弃,但为了自家小白花,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


沈奕的学习能力很强,半个晚上就从这本名字恶俗的书里学到不少东西。


装柔弱?肢体接触?露出肉体?


沈奕嫌弃地把书甩进抽屉,然后面不改色地把头靠在你肩膀上,眼睫微垂,剑眉微蹙,一副痛苦模样。


他很清楚自己的容貌优势,知道这个角度,他的样子看起来最惑人。


“啊,哥你怎么了?”你很少见沈奕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心底一紧。


沈奕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吹进你脖颈,你浑身一颤,“难受……”“哪里难受?”


你强忍颈边的痒意,想把他从肩上扶起,结果因为体形悬殊太大,还没扶起就被沈奕的身躯压倒在沙发上。


“哥,你……”沈奕的脸恰巧在你肩颈侧,他说话的时候,嘴唇不时轻擦过你的肌肤,热度从接触的地方一路蹿上你的脸。


“……头疼。”


“那我给你揉揉?”


“……嗯。”


沈奕的声音闷闷的,似乎不太高兴。


你不明所以,又不敢有太大动作,怕他又疼起来,只好就着被压倒的姿势抬起手揉揉他的太阳穴。


沈奕突然直起一点身体,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好好扣上扣子,从上到下的三颗扣子散开,露出了那片紧实的胸膛以及隐隐约约的腹肌。


你下意识呆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时,耳边只有沈奕循循善诱的声音:“哥哥的身体是不是比别人的好看?”


你条件反射地点点头。


沈奕乘胜追击:“想不想摸摸?”


你点了点……你突然反应过来想收回手,但沈奕更快地拉过你的手放上自己的胸膛,面不改色道:“好了,现在哥哥被你轻薄了,我们离离要负责。”


你震惊。


他是怎么把耍流氓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但你也不是好糊弄的,你正要说“不”,然而沈奕预判了你的预判,在你刚想开口就把脸重新埋进你颈侧,“哥哥头又疼了,我们离离忍心让哥哥更难受吗?”


你挣扎了一秒:好吧。


手指轻轻柔柔按上沈奕的太阳穴,沈奕逐渐抱紧你,你好像听见他在耳边低低的声音:


[小笨蛋,哥哥都暗示这么明显了,怎么还不上钩。]


你不清楚沈奕是从什么时候变得不对劲的,等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你似乎已经直接晋升为了自己嫂子。


嗯,你是你嫂子。


没关系,反正你和沈奕不是亲生的。


没毛……没毛病个头。


或许这要追溯到那天下午?


你两指轻捏鼻根,强迫自己冷静。


那天沈奕回来得早,你推门而入时,正撞上他推开浴室的门。


水汽氤氲,但到底遮不住眼前只随意搭了条浴巾在腰胯的沈奕。


你愣了一秒。


水珠沿着沈奕的黑发滴到他肩膀、胸膛,又顺着形状美好的肌肉线条滑落进更深的地方。


再往下……是沈奕腰间的浴巾和一双有力的长腿。


你的大脑不合时宜响起一个声音:我不小心看了我哥裸体,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你两手拍在自己脸上,紧急捂住了外露的两只眼:“我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沈奕笑了一声。


然后你听到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你下意识移开一点手指,却见沈奕背对着你换衣服。


你:???


你:!!!


“哥你做什么呢!”你拿下手,又在视线触碰到沈奕裸露在外的身体时被烫到,慌忙抬手捂眼睛。


脑海里全是该死的白花花的肌肉,你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沈奕雾气朦胧的脸和他线条起伏的身体,紧张得直咽唾沫。


慌什么,又,又不是第一次……


等等。


你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沈奕第一次在你面前露出身体。


你:……我毁了我哥的清白?


然而沈奕不这么想。或者说,沈奕无所谓怎么想,他不介意利用你这点微薄的愧疚感引诱你掉入设好的圈套。


沈奕换衣服很快,等你小心翼翼拿下手时,他已经在你身边躬身看你了。


“怎么办呢,我们离离把哥哥看光了啊。”比起你的不知所措,沈奕明显游刃有余得多。


你下意识咽了咽唾沫,“我不是故意的……”


你好像看到了有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在沈奕身后摇啊摇,沈奕凑近了你一点,语气有些不太对,“哥哥这下不清白了,我们离离要负责啊。”


你看着沈奕对你眯起双眼笑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勾人的妲己。


狐狸精。


你咬了咬下唇,“知道了,我又不会跑,你急什么……”


“嗯,我很急。”


你:???


沈奕又靠近了一些,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水珠滚落下来,滴在了你鼻尖上,“哥哥很急,所以我们离离什么时候对哥哥负起责任?”


事情就是这样,你因为不小心看了你哥的身体,被他又哄又骗,成了自己的嫂子。


你轻掐鼻根,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似乎着了沈奕的道……但一切似乎又非常的合理。


你要对沈奕负责……但问题是你俩是兄妹啊??


你转头对上沈奕,“哥,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沈奕轻轻勾了勾嘴角,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在你说完话前突然开了口:“离离不要哥哥了?”


他突然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我们离离不喜欢哥哥吗?”


你:不是,这话题转变的有点快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不讨厌你的,哥哥……”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


“……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行。”


沈奕轻拍双手,一锤定音,“既然喜欢,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瞠目结舌,直到沈奕又过来揉了你的头发,“我们离离觉得呢?”


“呃……你说的都对……”


可怎么总感觉还是哪里怪怪的。


不行,不能就这样算了。


你再次掐住你的鼻根。


你要尽快给你哥找个女朋友,不能任事态这么奇怪的发展下去……



沈奕又把你找来的女孩子气哭了。


对,气哭。


你想不明白,在a大鼎鼎有名的男神学长,怎么在面对别的女孩子时画风这样不正常——


“沈奕学长你好,我……”

“让一让,你挡路了。”



“你就是沈奕?不愧是a大校草!真人就是帅……”

“谢谢。出门右拐,不送。”



“我喜欢学长很久啦,你……”

“不好意思,我是弯的。”


你还没来得及咽下杯里的凉白开,就被沈奕这一句呛得喷出一口水来。


“哥你……”你震惊看向沈奕,他正心不在焉地目送被气哭跑走的第三位女孩,然后锁了你们家的门。


你后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哥你锁门干嘛呢……”


你抬头撞上沈奕的目光,有些莫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沈奕好像笑了一声——应该是笑了吧?你不太确定,毕竟他现在的眼神看上去有点冷。


你后退了一步。


“离离这么急着把哥哥推给别人?”


沈奕步步紧逼,你看着他不含笑意的眼睛,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


沈奕是真的生气了。


生气到直接喊你的名字,而不再是“我们离离”。


你犹犹豫豫着不知道要怎么办。就见沈奕倾身过来,嘴唇贴在你颈侧,肌肤若有似无地轻触,像是在亲吻。


可沈奕只是说:“小没良心。”


锁骨下传来轻微刺痛,沈奕咬破了你的皮肤。


“嘶……哥!”


你的手被沈奕拉着覆在他心口,“很疼,对不对?”

“哥哥这里也是。”





未完结,糖果解锁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