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瀟潇兮(粮票可解锁回礼动态)

1.慎开高粉!粮票可解锁回礼,除了原创文和部分同人(该类如果不能用粮票,会在相应文中说明),可以放心冲;2.afd、围脖同名;3.没礼貌的会拉黑

【花亦山乙女】梦魇

*主忱郡   一点点玉郡

*是哥的痛苦和挣扎

*彩蛋是兄长夫妻相性二十问  包含一点后续情节







哥哥,为什么难过?














“她在哪?”


询问的语调平静,平静得甚至令人心底发毛。


花忱一点点收紧莲叶珏,眼见着纤细丝线下渗出缕缕血迹,被扼住的人因咽喉被挤压发出痛苦的“嗬嗬”声,他却仍未褪杀意。


“她在哪。”


他又一次耐心重复。


斩魂在笑,笑声疯狂又可怖,伴随着时不时痛苦的咳血声,她道:


“叶韵哥哥真是爱护小兔子……若知道兄长这么关心自己,小兔子在黄泉路上也一定很高兴吧?呃!咳咳……”


缚在脖颈上的丝线收紧,一点点夺走喉咙里的氧气。


斩魂双手抓住那段纤细却杀人无形的丝线,但仍阻止不了毕露的杀机。


脖颈上突然一松,斩魂歪倒在地。不明白这个恶鬼一样的男人怎么突然不杀她了,她抬头,发现叶韵果真收敛了杀意,于是忙隐入黑暗,彻底远离这个比自己好不了多少的疯子。


而叶韵缓缓垂下手,鲜血自他指尖滴落,他缓慢抬首,目光落在远处朝他跌撞走来的身影,陷入默然。


那道青色身影是他的心心念念,是他固执要守护的存在,他本应该顺从心意飞身上前抱住她,让她知道这错乱迷宫里还有兄长在,不至于惶乱恐惧。


可指尖滴落的鲜血提醒着他自己做了什么,他浑身脏透,贸然前行只会惊吓她,拥她入怀只会弄脏她。


“哥哥——”


但她发现了他,然后跌撞跑来,由走到跑,她花费了不过片刻就辨认出自己的兄长,然后毫不犹豫朝他奔来。


但叶韵要奔向她却要花费全部的勇气,他不敢,也不能。


“哥哥!”


那个声音被放大,她扑到自己眼前,满脸担忧:“哥哥,你怎么了……?”


直到这时他才从“叶韵”变成“花忱”。仿佛终于活过来,花忱缓慢扬起唇角僵硬的笑,温声安慰:


“没什么。小妹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转移话题的技巧一向高明,少女并未察觉什么不对。


“离开这里后我再与哥哥细说吧。”


看得出她的确不喜极了也怕极了此地,花忱垂眸,看她牵过自己的手往出口走,竟下意识抽回手掌。


“哥哥?”她疑惑。


花忱将手上的脏污血迹无所谓地擦在另一只衣袖上,确保那只手干净后,他才伸手,重新牵住她:“走吧。”


她有一瞬怔愣。


而花忱头也不回,带着她走出这个阴暗之地,仿佛要把自己的阴暗也一同留在这个地方。


“受伤了吗?”


他走在前头,并不回头,询问的声音却很温柔。


她摇摇头。


没等来回答,花忱于是停步,转头看她。


见她摇头,于是他站在原地等待。


待她走上前来,花忱才带着她继续前行,只是这次是以并肩的姿态,不再是他前她后的行走姿态。


察觉到兄长的不对劲,她扯了扯兄长衣袖,却被立刻躲开了。


片刻后,花忱重新递来一片衣袖——那是他精心寻找过后,所找到的身上最干净的地方。


少女牵住了那片衣袖,花忱任她牵扯着,听她语气担忧地喊“哥哥”,在心底默默计算唇角上扬的弧度该是多少才显得温柔,然后熟练地放柔眉眼,装出一副无所觉察的模样,轻且柔地应了她一声:“嗯?怎么了?”


她似乎被骗过了,摇摇头松懈下来:“没什么,只是觉得哥哥似乎有心事……是我多想了。”


花忱眉眼微弯,唇角微扬。


这副温柔模样,他从来只给她,旁人所见,从来是他凌厉或淡泊的眉眼。



可走出迷宫没多远,平静的假象就被打破。


花忱有些痛苦地弯身捂住心口,脑海里一点点混乱,被梦魇侵蚀的痛苦袭上身体,他推开妹妹,喘息着,艰难挤出“离我远点”几个字。


他不想伤了妹妹,即使是意识混沌的自己也不行。


但妹妹显然懵懂,她并不知道花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担忧又焦急地重新握住他手腕,不肯远离。


柔软的指腹贴在手腕,梦魇里的痛苦被放大了,他知道只要那只柔软手指在手腕上轻轻摩擦,这痛苦就能得到缓解,但随之而来的是对她的瘾,他会卑鄙无耻地渴望自己的妹妹,即使这是多么错误的想法。


“放、开……”


花忱艰难呼出一口气,侧身躲开了她的靠近。


望着她慌乱模样,花忱苦笑:“别靠近我,小妹。我不想伤害你。”


她不会明白,她是他生的欲望,亦是他梦魇的来源。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花忱对妹妹纯粹的爱护变得不对味。


他开始渴望她的靠近,不是兄长对疼爱妹妹的亲近的渴望,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渴慕。


他知道这不对,她是自己的妹妹,他为她生,也能为她死,唯独不能弄脏她。


可即使清楚这一点,花忱还是会一次次陷入美好又可怖的梦魇里。


梦里她柔软的唇瓣、柔嫩的肌肤,她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花忱对自己的妹妹抱有怎样肮脏的欲望。


他不能接受、亦不能原谅自己的龌龊。


而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哥哥是这样的龌龊,又会不会感到恐惧?


花忱后退半步,将身体靠在迷宫洞口嶙峋的假山上。


大半部分力气卸下后,他其实比普通人更加脆弱。


他到底小看了斩魂,这个女人或许在武力上略输于他,但手段绝不比他差。


其实在最初踏入那个迷宫时就已察觉她种在身上的引子,花忱知道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或许是毒又或许是蛊,却偏偏没想到是引发梦魇的东西。


只是那时花忱并不把斩魂的手段放在眼里——一来比起解决身上的引子,找到妹妹更加重要,二来他不屑于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他不是百毒不侵,却也自信自己扛痛挨毒的能力。


可他低估了斩魂折磨自己的决心。


毕竟比起直接要了对方的命,这个女人更喜欢看活人被痛苦折磨的模样。将对方玩弄于股掌间,再慢慢杀死,是她的拿手好戏。


花忱闭眸喘息,太痛苦了,梦境里那些美好同样可怖得能把他逼疯。


他甚至被动地回想起自己最初显露端倪的模样,思绪朦胧间,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么久之前就开始疯魔了。


彼时他在与玉泽下一盘棋,可对方心思并不全然在棋盘上,花忱亦如是。


“你这几日防我跟防贼似的,花忱,你说实话,莫非你真觉得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花忱落下一子,声音温雅,却带着几分锐意:“难道你没有?浅山,扪心自问,你不曾动过利用的心思?”


玉泽久久沉默。


半晌,他叹息着落下白子:“……是。但那是从前。她如今只是我的徒弟,我不会再动利用的心思、更不会害她。”


花忱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们是挚友,却也是宿敌。


他知道妹妹有多喜欢眼前这人,她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知晓玉泽是“花家人”后,护他更是护得厉害。


可是花忱不喜欢她这么在意别人。


他慢慢起身,没去管那盘残局,而是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浅山,你最好记得自己今天的话。”


他温声威胁:“她是你的徒弟——只能是徒弟。”


“……什么意思?”


玉泽敏锐地察觉不对,蹙眉反问。


花忱缓缓笑了,笑容里带着恶意,他张口,一字一顿,无声说。


[不,要,爱,上,她。]


没什么比察觉花忱眼里报复的快意更令人震惊,玉泽竟怔住许久,半晌,才吐出一句:


“……花忱,你疯了。”


是啊,他疯了,他怎么能爱上自己的妹妹?


但花忱仍是笑,笑意温雅,他仿佛无奈地轻叹,指尖摩挲茶杯边缘,语气漫不经心:


“是啊,我是疯了。”


“浅山,你我都是疯子,谁也不比谁更好。”


早在察觉爱上自己的妹妹时,早在熙王案发后,这两个人就都相继疯了。


两个疯子所追逐的,不过世间最后一点温暖。


玉泽久久沉默。


不肯答应么?


花忱轻笑。


无妨,即使他不肯答应,自己也不会再给他机会接近妹妹了。


那一次会面终是落得不欢而散,但花忱从未后悔在玉泽面前挑明那些。


他不允许旁人觊觎他的小妹,即使他注定不能得到,他也不允许。


回忆加速陷入梦魇的进度,花忱侧过脸,将眼眸阖上,只要不去看她,就不会再生出那许多的贪恋痴妄。


但脸侧却被捧住,他聪颖敏锐的妹妹终于察觉了什么,将兄长的头颅一点点扳回,正对上那双紧阖的眼眸。


“是那种药吗?”她的声音有些颤。


花忱靠坐着身后那座假山,第一次知道绝望为何物。


“……不。”


“……但效果也差不多。”


她终于有些崩溃的迹象。


“斩魂为什么要对你用这种手段?她对你……?”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似乎误会了什么,但花忱困于痛苦,没来得及想起和她解释。


她好像在努力平复起伏的心绪,颤巍巍地问:“如果药效是相同的,那解决的方法……是不是也是一样的?”


花忱未答。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梦境成真,那么接下来就会是无尽的梦魇。


他会短暂地拥有妹妹,但随之而来的是要亲眼看着她被世俗与伦理捆绑折磨。


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陷入泥潭。


花忱轻轻挣开她,语气虚弱,却仍很温柔:“……小妹,你听话,离为兄远些,越远越好。”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了,不断地告诫,直至她远离危险,远离自己。


但毫不犹豫地,唇上覆上温热,花忱脑内剧烈地挣扎起来,理智告诉他放手,情感却叫他沉沦。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放纵。


他渴了太久,如今遇到救命的水,已经没法放手了。


妹妹终究被压在身下,在一次次的攻陷下,她的眼角被一点点逼出泪水,又被吻去。


脸上似乎湿了,有些温热的东西自眼角溢出,又冰凉地划过脸颊。


哥哥,为什么难过?


她艰难抚上花忱的脸,问。


花忱却笑,他将妹妹按进怀里,不愿自己这副丑恶模样被她记住。


不,为兄很高兴。


他温声陈述并不存在的事实,笑意温雅,眼泪却砸落进怀里。


他终于得到她了。


也终于毁掉她了。


花忱温雅地笑着,笑着,眼泪干涸在脸上,心底被撕裂,裂口空洞,越笑越痛。


他还是……毁掉她了。


【花亦山乙女】与狐

*浅山君×你

*众所周知 有些小动物的尾巴和它们自己是两种生物 比如猫猫。那么有些狐狐会不会也这样呢?(思考ing)

*彩蛋是关于二人的一些相恋故事及一些对于现世情况的猜测造谣()




在某一个轮回里,你我也曾相恋。









是流水的声音。


诧异睁眼,困倦还未完全散去,只扑在眼前,令所见仍是一片模糊。


你眨了眨眼,又慢慢阖上,随即腰间一紧,身体被一条长尾卷住送上了前。


有水露滴了下来,溅落在鼻尖。


你不满地睁眼,只见眼前人笑意吟吟,在氤氲的水汽里,那副眉眼更加惑人。


“别睡了。”


你轻哼一声,被打搅了睡眠显然是不高兴的,可是他太知道怎么哄你,在你负气转头的同时,另一条柔软蓬松的尾巴送至你眼前,轻轻搭在你手腕上,求撸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可耻地有些心动。


还在犹豫间,一只手突然被拉过,浅山君熟练地拉着你的手放在头顶,毛绒狐耳轻轻一抖——这下不用他做什么,你就已下意识摸了上去。


青碧的眸子享受般眯了眯,第三条长尾已不知何时悄然爬上你后背,软绵绵蹭去你颈间,亲昵地伸向你唇角。


“啪——”


你震惊地抬头看他。


浅山君没事人似地朝你优雅微笑,手里却死死抓着那条长尾,尽管他笑得很柔和,但你却从那条长尾蔫蔫耷拉下来的画面里猜出他现在的手劲有多用力。


你哽了哽,比他更快心疼起来:“你轻一点……这样捏着自己的尾巴,它不会疼么?”


浅山君一如既往地温和微笑:“它不疼。”


闻言,青色的狐尾在他手中用力地挣扎起来,仿佛在强烈反对主人的话。


浅山君看也没看自己的尾巴一眼,暗中一掐——霎时尾巴彻底蔫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你急了:“尾巴——尾巴怎么不动了?”


伸手过去想要确保尾巴是否还“活着”,还没碰到,浅山君就提着那条叛逆的长尾向后撤了老远,然后俯首将自己的耳朵送进你手里,温声蛊惑:


“别想着尾巴了。摸摸它,好不好?”


两只同样柔软的大大绒耳在你手中抖了抖,极力诱惑着你,你一分心,就将那条尾巴的事彻底忘在脑后,手下一个用力,开始享受地摸起手里的毛绒绒。


而在你们身后,那条被忽视的尾巴深深感受到了震惊。


它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主人原来可以这么不要脸,为了讨小花花欢心,可以对自己的尾巴痛下狠手,还能没事人一样地哄小花花摸自己身体的其他地方。


太不是人了。


长尾在浅山君手中剧烈扭动起来,似乎是想拼命挣脱后跑到你眼前,将主人挤开。


浅山君显然感受到了自己尾巴的小心思,于是笑了一下,伸手放开它——


狐尾来不及高兴,就见浅山君突然仰头,青色狐耳从纤细指尖擦过,少女尚有些诧异,刚抬眼就见眼前黑沉沉压下来一个人影,正想张口,唇就被堵住了。


那条尾巴僵住,如果它是一个独立的人,现在心里头已经碎得七零八落了。


噼里啪啦——


尾巴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它慢慢从浅山君身后垂下,如果它能哭,现在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


“唔……作什么?”


你推开浅山君一些,有些疑惑他突然的举动。


但浅山君只是笑得意味深长:“没什么——”


随即暗地看了眼耷拉下来的尾巴,笑容更大了。


你不知道这人背地里那些小九九,只是手指下意识抚上唇上那片烫热,然后问:


“为什么每次用汤泉的时候,你都要把我带上?”


你知道浅山君喜好泡汤泉,可是却不能理解他每每想入温泉时总要把你抓过来的行为,哪怕你正睡得昏沉,他也不肯放过机会,非要你陪着入水才行。


“你这么大只狐了,总不会像小朋友一样,没有人陪就觉得没安全感吧。”


你表面耐心且温和地道。


浅山君静静望你。


半晌,你先败下阵来,扭头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算了……随你高兴吧。”


这下狐狸不装无辜了,他眯眼含笑,双手抱住你腰间,将你从尾巴中按进怀里。


“小莲花。”


听他唤你,你慢慢仰头,没来得及看清他的脸,额头就被印下一个缱绻轻柔的吻。


“留在我身边吧。”他道。


你没有回答。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你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浅山君终于轻笑起来,不同于往常的温和,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自嘲。


“……是我僭越了。”


他垂下眼眸,双手松开了你,用其中一条尾巴卷住你的腰身将你送回岸上。


“去做你想做的吧,我在此地待一会。”


他侧过身,只留给你一个青影,而你抿抿唇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朝远离温泉的岸边走去。


水汽氤氲,裹挟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雾气渐渐收拢,遮挡住池中那一身孤影。













这并不是浅山君第一次抛出那个问题。


你总觉得他有时看你的眼神像早已认识了你许多年。


可你从未细想,更不相信这种下意识的感觉。


——他怎么可能真的认识你许多年呢?


纵使你偶尔也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你们相识不止这一世,可你从不信宿命之说。


更何况你没那么多精力胡思乱想,虽然离开云梦多年,但你仍记得自己最初离开的目的便是替代神灵树守护万景。


青丘很好,好得令你留恋,可是你不能为了某个人而停留在此处,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而这些,浅山君都知道。


再一次来到浅山翳月,浅山君正枕在榻上懒懒入眠。


似是早已料到你的行踪,他连眼都没睁,便勾着唇角开口:“你来了?”


“我是来道别的。”


屋内寂静可闻呼吸声,睫毛轻颤下,那双青碧眼眸终于缓缓睁开。


浅山君笑了笑,看不出是喜是怒。


然而他身后那条向来与主人不对付的狐尾则不同于他的沉静,在你说出“道别”二字时,就已匆忙伸向了你,似要同往常那样将你卷住。


但下一刻,它便僵直在离你半寸的距离不动了。


浅山君手里握住那条狐尾,他仍在笑,同初见那时一般温和无二,你却突然胸口阵阵的闷。


“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不是说再多陪我一段时日?”


你垂下眸不敢看他。


你无法回答他。


如果你没有察觉自己已对这里生出依恋,如果你没有察觉自己也想要为他停留……或许你不会这么快提出离开。


你不能留下的。你是为了神灵树才来到这里,你是为了守护万景才来到他身边,现在你该启程了。


浅山君在笑,笑得越来越温和,可他周身气压却越来越低沉。


“啪”一声响,浅山翳月的门被一阵风狠狠关上,你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却听浅山君笑出了声,他问:


“小莲花,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放你离开?”


你猛地抬头。


那种低沉的气压突然又消失了。


浅山君缓步走来,正在你以为他要站定在你身前时,他却突然偏离了一寸方向,与你擦肩走过,打开了你身后那扇房门。


“开玩笑的,怎么,吓到了?”


他笑意吟吟转身,你亦在此刻回头。


——仍是那个风流逸宕的青丘国相,仿佛方才的压抑不过是你的错觉。


“既然要走,至少让我为你准备一番,好送上饯行宴吧?”


他仍在笑,明明笑得那样好看,可你却觉得那笑下好像藏着一张哭泣的脸。


“……好。”


不敢再看,你仓促转过脸,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你总要离开的,早些走和晚些走其实并无区别。


但小指却被一条绒尾小心缠住了,那是条很乖的狐尾,在浅山君的三条尾巴里,属它最听话,浅山君让它做什么它就做什么,绝不违逆主人。


但现在,它似乎也有些不乖了。


浅山君一把扯过狐尾,动作并不温柔,仿佛这不是他的尾巴似的:“抱歉,看来它最近有些不听话。”


绒尾怯怯缩了回去,临走前却仍是又探出一些,似乎想要同刚才一样再碰一碰你。


但浅山君没给它这个机会,他将自己的尾巴拉回,神色平静冷淡,看不出不舍,也看不出难过。


“去里面休息一会吧,这里交给我便好。”


连话语也是淡淡的。


你只得点点头,转身走进内室的速度快得像逃。逃什么呢?浅山君叹气。他又不是那两条没用的尾巴,不会想方设法阻止你离开,阻挡你做想做的事。











你知道留在这里越久,便越舍不得离开。


或许是为了逃避某种名为“眷恋”的情绪,来不及好好道别,在浅山君为你备好饯行宴之前,你先一步逃离。


浅山翳月里寂静得可怕,寂静得仿佛所有活物都已经死了。


庭院里的花与树、池里的游鱼与水草……一切生物都无声无息。


没有花开,也没有叶落;没有游鱼跃动,也没有水草轻摆。


其实它们从未活过,只是因为某个访客的到来而被赋予鲜活,可惜那是个注定离开的过路者,她匆匆到来,又匆匆离去,带来一院生机,又将所有生机带走。


“……小骗子。”


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浅山君坐在桌前,笑着喝掉凉掉的茶水。


仿佛他等待的那个人就在面前与自己对坐,浅山君举筷夹起一块花糕,一口一口吃掉,真是奇怪,明明加了那么多糖,吃起来却还是那么苦。


……还是苦。


可他仍旧笑着,慢慢吃掉那个人最喜欢的花糕。


“……骗子。”


庭院里有谁喃喃低语。


并没有人哭,可几乎所有活物在一瞬间死亡。


浅山君终于站起了身,他平静看着浅山翳月里那些郁郁葱葱的植物渐渐枯萎,有许多是那个到来的访客所喜爱的,譬如紫藤,譬如李花,她喜欢,他便种了。


可是现在,他无动于衷看着它们凋零,没有丝毫心疼。


温润如玉的青丘国相,微笑着任由自己辛苦栽培的花全部枯萎,这座宅邸里处处都是他的心血,可是现在心血被作践,他却感受不到心痛,只感受到一种报复的快意。


他缓慢走过亭榭,池子里的游鱼似受惊跳出了水面,激起一两阵细微水声。


浅山君没看一眼,只是指尖掐诀施了个术法,游鱼便都不见了。


浅山翳月终于又恢复成最初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踏出门口,大门在术法的作用下缓缓合拢,一声沉闷的响声过后,所有一切被尘封在身后。


小骗子。


他又一次呢喃。


上一个轮回里,她也是这么逃走的。


他已经等了太多个轮回,为了不忘记她,他已经用尽了手段。


可是他现在有些累了,或许这一次,他没有什么力气再拼了命地保留那些关于她的记忆了。


脑海里关于她的记忆开始混乱,接着一点点变得模糊,浅山君知道,下一个轮回要开始了。


“真不公平啊……忘记我这么多次,我却还想记住你。”


他笑着抬手遮挡眼前,阳光有些刺眼,叫他渐渐看不清前路。


意识渐渐坠入黑暗,他却决定放任这一次遗忘。


“真想永远把你留下啊……”


他留下似笑似叹的一声,彻底沉入世界为其准备的黑夜。